找出尸体上的疑点后，马成的思维慢慢变得清晰。第一案发现场，似乎已离得很近了。
月色撩人，他已到了夜总会门外，里面的旋律轻轻传出令人迷幻。这次是他自己开车过来的，来时特意和白跃进打了个照面。白跃进将笔录递给他。
他一张张仔细地看了过去。
青青说：她死了?怎么会?她是怎么死的?叶子原来是叫叶菊啊?叶姐的为人?她的为人平常还可以吧!我和她不熟。她家里的情况?我不太清楚，我和她只是工作的时候才接触。她工作上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得罪人应该是经常有吧!也到不了杀她的地步啊。
柳月说：啊?你们说的是真的?警察同志，我可没有杀她啊。我最多有时候和她顶几句的嘛，我没杀过人啊！而且，你看我的样子杀只鸡都困难的对不对？她还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她每天都要骂几个人，肯定会得罪人嘛！
前几页都是一些在夜总会上班的陪酒女提供的。翻来覆去，说的最多的就是叶菊得罪的人很多，在夜总会工作过的人都被她骂过，说不出来是谁杀了她。
有用信息最多的，还是最后一页的门童提供的信息，他说叶菊是十一点多被人接走的，接她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以上，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她回来过。
马成看了笔录以后又递还给了白跃进，程序上的问话在这里是走完了。这些人中间究竟是说的真话还是假话，还是要去印证的。在这种场合，像这种程序上的问话，又有几个人敢说真话呢？
马成和白跃进交互了下眼色，白跃进便和队员们驱车回警队了。
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那熟悉的烟圈从鼻孔钻出，一缕一缕升向空中，又慢慢消散。他眼睛虽看向路口方向，眼角余光部份一直在留意门口两个站着的门童。他打定主意准备从他们身上先下手。
就在这时，门口忽地走出一个女人，女人一袭白衣身材高挑，在朦胧的灯光中像一朵夜里盛开的百合，让人如沐清风，她的气质和里面的陪酒女是不同的。一双眼睛愣愣地盯着他，没有微笑，没有愤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顷刻后，她转身走进夜总会。
他先是一愣，随后跟了进去。
“马队长。”女人披着乌黑长发，双手环抱在胸前，找了处最亮的位置坐下，香唇微启：“我想你明白，没有搜查证是不可以随意进入任何一个包厢的。这样吧，我叫人另外给你开个包厢坐坐。”
马成一眼就认出，这女人就是上次在诺廉威遇到的刘佳，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是霓虹夜总会的持牌人。
这倒有些难办了。
马成今晚穿得比较随意，一件黑色短衫配了件西裤。他的身形本就挺拔修长，这一样穿戴倒显得更加的隽逸不凡。旁边的女人不自觉地多看了他几眼。
他在刘佳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下，上身前倾:“刘总，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是在这里。”
刘佳瞧他一眼后，轻轻笑了笑:“马队长，虽然我们是老熟人。不过，你们再三的来我这里，这是又想断我口粮吗？白队长带人前脚刚走，你后脚跟着进，我一个小女人没见过世面，已经吓得不轻了。”
她一直含沙射影，马成知道她对自己有恨意，恨他查伍琴案时将文件交给了商业罪案调查科，导致诺廉威集团多处停工，后来直接瓦解。不过，这个场子是属于她的，马成倒真的很意外。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不过，在查案时他的脸皮一向很厚。淡然说道:“刘总误会了，我这次来是为了查叶菊一案，用不着什么搜查令。只需要，你的好姐妹协助协助就可以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这家夜总会在年前就开起来了吧？”
刘佳拿起旁边的红酒为他倒了杯，又为自己倒了杯，微微一笑并附上个“请”字。马成瞧了一眼酒杯，道了声“多谢”又望向她。
“你记得很对。”刘佳啜了口红酒，“但不代表，我犯法了。”
“刘总，很会开玩笑嘛！我想说的是，叶菊也能称得上是你的开国元老了，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马成双手搭膝一脸期待。
“马队长的口才很不错嘛，这不只是想让我这里的姐妹配合，还想让我也配合对不对？”她声音虽轻糯，但话语中略带有讽刺意味，话锋一转:“不过，配合警方办案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倒是可以配合。”
“叶菊嘛，她确实帮我管理夜总会。不过，她的私生活我是不怎么清楚的。在我这里，只要认真工作，我都不会亏待她们。你要是想问我是谁杀了她，我还真不知道。知道的话，我早就主动交待了。”刘佳说道。
这领导和下属果然是一条心呐，连口吻都这么相似。
她回答的这些等于没有回答，还把关系瞥得相对干净，马成等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马成含笑不语，稍顿，他说:“我这次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要问的。这样吧，刘总这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今晚，我是来消费的。听说你们这里最近调了一种好酒可以解忧愁，我来试试。”
“那就请便了。小葵，把这里收拾一下。”她放下酒杯站起身，颔首说道：“那我就失陪了。”
服务生很熟练的收拾起桌上的酒瓶以及杯子，还不时地抬头看看马成。他刚才一直在吧台里，这反应明显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