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袁京今日的过分,徐岳楼黑玉般的眸子转了两圈,吩咐道:“王师傅,你多上心些,得了空赶紧离开)随园,等会儿你下车好跟袁大人说一声。”
碧痕一紧张,守不好姑娘的名节,不用夫人收拾她,她爹娘就已经动手了!徐岳楼见状道:“碧痕,不用太担心,礼部的人不也坐着马车吗?还有那个知县。被人看见只说巧遇就是,何况,不一定被人发现。”
王大壮得了吩咐就开始行动,随园也已下了车,同车队领头人说了几句,徐岳楼一行人在进村之时便已落在车马之后,同车队分开,绕道回到了孟家。孟家紧闭的大门,说明迎接袁京达到了“千人空村”的地步。
好在徐岳楼早有准备。随园提前下车,活儿多着呢,要跟车队说,还要跟袁京说,更重要的是,把孟家人给引回来。不过等了半盏茶功夫,孟家除了孟文外加碧痕一家,全都回来了。
云娘朋友不多,小娘子临盆在即,她的及笄礼虽然不讲究,但是有个姐妹在总归没有的好。她之前一直怕徐岳楼回不来,见她早回来,欣喜道:“月娘,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过,回来的好,我正想你呢。”
徐氏则道:“家里还有粽叶,回头姑姑再给你新包几个粽子。”
碧痕爹娘也是高兴得紧,碧痕五月十二的生辰,这下能在家过了。碧痕过拉过随园道:“爹,娘,这个是随园姐姐。她和我一天的生辰呢,正好今年十六。”
徐氏忙道:“随园姑娘不嫌弃的话。我就给你办个及笄礼。”
徐岳楼见她十分来事,心欢之事拉着她的手道:“姑姑不用忙活,随园是留云镇的,她生辰那日,我放她回家。”
“留云的人啊。那是不远。”
孟家的欢乐不提,且说袁京那边,袁氏笑不拢嘴,先是送走了礼部和县衙的人,又对孟家庄的人承诺择日开宴,袁家这才消停下来。
袁氏对袁京道:“娘听礼部的人说。状元还被赐了宅子,还是在学士街的!可真好啊。咱们当年在那,只能分个屋子罢了,要是你也有宅子就好了。”
袁京道:“在那有宅子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娘,我们过去看得太近了。京城大得很,比那个家好的地方多着呢。”
袁氏一听这话,立刻变脸:“你什么意思!你不想带娘回去了是吗?”
袁京实话实说:“我们会回去,不是现在。蔡家今年回去了个庶子,叫蔡年,十一岁,娘知道是哪个吗?”
袁氏想了想:“那一年的孩子有两个,你只这么说我不知道是谁。再说。离开那年你也六岁了,你自己一点印象都没吗?”
“我没见过蔡年。即使见了,也认不出来的。儿子要说的是。他回蔡家前几日,他娘刚好死了。娘,你说我们现在能回去吗?不若等到儿子考完翰林学士,正式授官再回去。”
袁氏想起蔡夫人的手段,心惊了一下,却不肯放弃复仇:“必须回去。我们不一样。你如今已经是二甲进士了,那个毒妇的儿子——”
“也在二甲之列。岳家更是相府。”
袁氏忙问:“不是有榜下择婿吗?有人家找你吗?”
袁京低头沉思,袁氏暗觉不妙时。只听他轻声道:“娘,儿子心中已有人选。”
果然!“可是徐家那个丫头?”
袁京见母亲面露不愉,便道:“是谁儿子不方便说,涉及姑娘家名节。但是,娘你今后不能这么称呼徐月。圣上又给她加了个唐朝女官的虚衔,名列从七品不说。你知道状元是谁吗?那是天波府杨夫人没有招揽到的人,反而让徐月给招到了!”
袁氏轻哼:“别哄我,商户不得参加科考。”
“恩。所以,徐月找的是状元的妹妹。状元不可以经商,状元之父也是,然其兄弟姐妹却是可以。”
袁氏精着呢,一点就通,又见儿子没承认心上人是她。想到徐岳楼的经历,不由得意道:“娘那年就说徐月比孟云娘强多了吧!”
袁京应和:“娘不聪明,怎么会生了儿子这个才子呢!”
语毕,袁京见袁氏面露得意,便趁机提了下家中主权之事,恭敬道:“儿子几年前太任性,让娘受委屈了。回到后宅,尤其回到那个家,儿子还需要娘帮衬很多。娘,你可别把过去放在心上。在回去之前,娘还是听儿子安排,如何?”
袁氏见他此番没有威胁,心中虽觉纳罕,但儿子敬着自己,总归是好事。她应道:“我们是母子,哪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这几年都是听你的,诸事顺利,听你的就是。”
袁京得了承诺松了口气,不是为自己,是为了那个某方面精明,另一面又傻透的丫头。徐岳楼之前的言词,让他心生独自立户的心思。但是,他成名之后,身世自然被许多人提及和猜测,蔡家知道他的身世只是早晚之事。也许,都等不到他成为翰林学士。而后宅之事,月娘实在是太弱了。应付蔡家那个久经杀场的蔡夫人,还得指望娘亲这样的人才行。
袁京把徐岳楼视为己物,如此的理所当然中,透漏的是势在必得的决心和定然得到的信心。
孟家庄最近喜事不断,先是袁京进士及第,袁家大摆筵席;接着云娘及笄礼,孟家摆宴;六月初六,周家娶妇,宴客流水席两日。
六月初九,小娘子产下一男孩,长相似母,十分漂亮讨喜。节俭一生的吴老爹,将孙子的洗三礼办得十分隆重,并宣称将于孙子满月后搬离孟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