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岳楼忍住泪,笑道:“自由,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算身体不自由,心是自由的也一样。”
那双眸子更加疑惑:“那心怎么自由?”
心本来就是自由的,这要怎么解释?徐岳楼习惯性地托腮思考,把菜叶垫在下巴下面而不自知。“唔,心本来就是自由的。像我想要什么自己很清楚,我做一切就是为了那一个——”
柴预一阵心痛:“那要是目标没了呢?”
“顺着心意,再找一个呗。”
吴水见他二人就这么聊开来,有欲罢不能的架势,便道:“公子不介意的话,随我二人去后院再聊可好?”
柴预闻言起身,揉了揉发疼的脑袋,闭上眼再睁开,眸子中已然没了那份迷茫,换上温和的笑,仿佛之前的情形都是众人的幻觉。他向吴水鞠了半躬道:“多谢小老板的照料。再谢小老板好意,然后院有些不便,我就不去了。”
竹帘后的碧痕郑重地点了点头。
柴预说完又看了眼还蹲在地上皓腕外露,手持青菜托腮的小姑娘。她忽闪忽闪地睫毛下,那双慧黠充满希冀的眸子,正盯着自己的眼睛不放。这丫头似乎从一开始看得就是自己的眼睛,她不会没看过自己眼睛意外的地方吧?这猜测不过一瞬便消失了,他笑道:“可惜不能再聆听这位姑娘的教诲了。”
起身的柴预到了徐岳楼蹲着无法仰视的境界,她放下手中的菜,站了起来,仍然得仰头说话:“不想笑就不要笑嘛,你这藏心事的本事可不如袁京。唔,你叫什么,能说吗?”
柴预身为大皇子,且已年二十,但他自武营回来后,皇后便被废,没能力张罗他的婚事。太后到是上心,但他不上心又能如何?这两年他身边连个侍妾的人都没,风言风语无数,去年太后为他精心挑选了个绝色宫女,他都不为所动。太后得到宫女的回报后,哭到圣上那里了。
圣上无法,只得让御医给他查了一番,确定他能传宗接代,知道他只是心理作用,这才放心,太后那边得了御医的建议,不再给他乱安排人。用圣上的话说,他的心是死的,所以,别人怎么做都不管用。
咳咳,虽然接触的女子极少,但是徐岳楼在做的事,他还是知道的。尽管如此,他没有脸红没有心动,温声说出了很不好听的话:“姑娘身着华服,手持青菜,口出箴言,实非常人。在下乃凡夫俗子一名,当不得姑娘厚爱。”
如此明白的拒绝,徐岳楼毫不在意,她笑道:“问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嘛,相逢即是有缘。今日月娘还有事,若是有缘再见,公子须得告诉月娘你的名字噢。”
对上那双正在说“你一定要答应我”的眸子,柴预有一瞬间的失神,心道再见是不可能的,便道:“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自岳楼搭讪,吴水就愣住了,直到那个公子留下一块银子后离去。他才惊醒,对盯着人家背影不放的徐岳楼道:“你刚才在做什么!赶快回屋去!”
回到屋子里后,碧痕愤愤不平道:“姑娘,你看人家那公子多晓事!”
随园则好奇道:“姑娘,这个公子比不了咱家少爷就算了,也不及袁监生好看呢,你干嘛盯着他看?”
小娘子咦了声,道:“你们不知道吗?月娘喜欢温柔漂亮的女子,却不喜欢好看的男子。看看——额……”话到这,她连忙捂住小嘴,心虚地看了眼自家相公,咽下未说完的话。
好在,吴水心思似乎不在这里……
没有风,这屋里还不如屋外,好歹有颗树可以傍身。徐岳楼抓过一把蒲扇,摇了两下嫌累,把扇子递给随园。“你们知道什么!除了随园,都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水哥,我时间不多,说说正事吧。你看,去年夏天那么热,好吧,也没热到我。说冬天,那年冬天那么冷,我都得忍着去卖花灯,现在扇个扇子我都嫌累。人都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回头一月挣个三两贯,你得多难受。”
吴水不为所动:“放心。我也大了一年,又见过世面了,不至于那么丢脸。”
徐岳楼只得老话重谈:“好之意作为酒楼这一行的老大,咱们不争也争不过。这个快食店的目标不是有钱人,就是普通百姓。因此,做起来辛苦不说,挣得也就有限了,不会在国通号的规划范围内,咱们可以把这个扩大化。从京城开始,从天下大全,从你这里开始,不好吗?”
小娘子听得入神,第一个应道:“挺好的。”
吴水不语,意思到是很明白。
徐岳楼等了半天,见他还不回话,不爽道:“你怎么想的,给个痛快。我又不是非跟你合作不行,快食这门生意,放在你手里一定不如放在我们俩手里发展得好。我们相识一场,若是你就此离去,这生意你继续做。但是天下大全这里我也会找人接手的,你想清楚这个就好。”
吴水闻言心里更堵!他信她说到做到。之前需要钱时,宁愿苦着也不愿意再跟他家合作就是明显的例子。更长脸的是,她转身搭上了比他家更有前途的周家。
小娘子急道:“相公,你到底咋想的,跟月娘说啊!”
吴水沉默半晌,就在徐岳楼要甩袖走人时,他开口了:“我不想在你眼皮底下仰望你。”
徐岳楼眨了眨眼,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唔,因为我是女子?”
吴水一叹,垂眸道:“不是。忽略你是男是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