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被加封晋王后,绿筠的日子比以往放松了许多,气色也日渐好起来。如今她已没了夺位的心思,只盼着几个孩子能平安顺遂。
这一日,绿筠带了璟妍前往安和殿给太后请安,天清气爽,心情不由得愉悦,璟妍挽着绿筠给她讲一路上的花花草草,这一草一木在她嘴里仿佛都成了有故事的。绿筠不时为璟妍拢一拢风吹起的细发,从前她一直担心,璟妍大了,自己和永璋被弘历厌弃,会连累了她,对这唯一的女儿颇为怜惜。
“额娘,前头那位可是新晋封的诚娘娘么?”璟妍望着在前面紫薇花下赏花的女子问绿筠。
“是了”,绿筠想,不曾侍寝便封了嫔,怕是不可小觑吧。
“妹妹荔琬给贵妃姐姐请安”,多标志的人儿,略施粉黛便已尽显风华,比当年的嘉贵妃多了七分和顺,少了七分张扬,即便低调素朴,仍透着三分娇艳。
“还未贺妹妹晋封之喜”,绿筠伸手扶起荔琬,“往后大家一处姐妹,不必如此拘礼。”
“应是妹妹贺姐姐才对,三阿哥被封为郡王,连多罗格格亦被加封,可见皇上重视,三阿哥为阿哥中最长,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姐姐也可宽心了”,荔琬淡笑着,语气中没有嘲讽亦没有恭维,反倒让人觉得是真心实意的祝贺,她的声音那样柔而平和,叫人听着十分舒服。
“本宫只盼着孩子们安稳,什么前途不前途的,命里无时莫强求”。绿筠这几年礼佛静心,比从前淡然许多。
“贵妃姐姐果然淡泊之人,妹妹受教了”,荔琬正说着,但见永瑆跑过来寻她,便辞了绿筠,向牡丹花亭走去。
“诚嫔果然如她的封号,对永瑆倒是诚心实意,视如己出”,绿筠望了望荔琬的背影,同璟妍说道。
“额娘,你莫听她的,知人知面未知心,佛口蛇心的人这宫里还少么?”璟妍悄声叮嘱绿筠,“这些日子,那起子耳旁风吹着,女儿心里烦的很,那些人,要么明捧暗踩要么挑唆三哥哥去争那不该碰的位子。额娘,现下三哥哥虽被封了郡王,可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三哥哥既不是嫡子,才能亦不及五哥哥,况且五哥哥如今征战在外,加封晋王不是指日可待么,皇阿玛从前不喜三哥哥,如今才好些,额娘,咱们千万勿动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了”。
绿筠感受着女儿握住自己的手,那样纤细而有力,顿时震动和心酸满腹,璟妍竟这样懂事了,从前自己与永璋不得志,她处处谨小慎微却从不失公主风范,“璟妍,额娘和你哥哥不中用,连累了你”,绿筠望着璟妍,心疼的说道。
“额娘,这是什么话,额娘为女儿殚精竭虑,女儿都看在眼里的”。
行至安和殿,看见果亲王府的轿撵,便知静和长公主来了。“不知你晴姐姐是否也跟了来,你们也好一处说话”,话音才落,就以听到声音从屋里传来“妍丫头来啦!快进来!”,话还没说完,人已到跟前,还没等璟妍回应,晴儿便拉了璟妍进屋。
璟妍给太后、如懿和静和长公主行了礼,便被晴儿拉去偏厅,“咱们三个可是好久没有在一处了呢”晴儿拉着璟妍,向知画说道。
“晴姐姐,你这身衣裳…”璟妍打量着晴儿,见她一身淡绿色长裙,腰间束以淡枣红色镶翡翠腰带,坠着一支白玉挂配,颇为别致。
“晴姐姐可是咱们中最潇洒的呢。”一旁的知画笑嘻嘻的拉了璟妍坐下。
“前一阵子,我阿玛带我去城郊的驯马场,祖母便把她年轻时穿着骑马的衣服给了我,我穿着正合身呢。”晴儿说着递给璟妍一支画笔。
“真是羡慕你,我整日被困在这宫里,为着些琐事烦扰”,璟妍拖着腮帮,眉间锁住一丝怅然。
“你也不用发愁,要我说,不用两年你便出了这闺阁,说不定到那时你还不舍得它了呢”,知画定定的盯着璟妍打趣道。
璟妍登时羞红了脸,拿画笔敲一下知画的脑袋:“荣姐姐惯会取笑我,横竖咱们三个我是最小的,你反正出在我前头”。
晴儿分别轻敲她们两个一下:“你们两个整日家想些什么呢,有这些乱想的功夫,不如画画”。
“你们画什么呢?”璟妍望着桌上一幅未完成的画作问道。
“我来的时候,荣丫头正画着山水,我正添一双鸿雁在这天上,现下就等你来再加些东西呢”,晴儿说着拉了璟妍来画。
“山水云间,鸿雁当空,我便在这山间水畔添几间屋舍吧”,璟妍说着也提起笔。
“极好!一幅《悠然山居图》就要诞生啦”晴儿边画着边赞道。
“是我居于山间望着你这只鸿雁洒脱的归去来”璟妍淡笑着打趣,那声音里带了一缕清愁。
太后与如懿几人正于外头闲话,偏厅只以屏风隔挡,太后不时听着里头三个姑娘的声响,不由得欢喜,转而又有些不舍,“这几个丫头眼见着都大了,你们也合该留意着给她们找一门好亲事,哀家真希望她们就这样待在这宫里。”
“皇额娘,晴儿左不过才十四岁,儿臣舍不得,非要多留两年不可”,静和长公主侃笑着说道。
“臣妾这些日子也常为此事忧心,璟妍虽然是她们中最小的,却也十三岁了,这孩子们长大的也太快了些”,绿筠因着曾被弘历冷落,时常担心自己与永璋会连累璟妍的婚事,趁现在永璋封了郡王,若能早些把此事定了自然是好的。
如懿知她心中忧虑,拍一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