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家在这边可还有何亲人?”
“臣妾母亲是家中独女,方才无所牵挂去了李朝,家中的远亲,臣妾已不甚知晓了。”
“如今有永瑆作伴,于你也算是慰藉吧。把永瑆交予你,朕很放心。”
“臣妾全赖着皇上体恤。”
寒部位于大清西北,李朝则居于大清东北,好在李朝相安无事,不然祸起八方江山不稳,“朕会派人送些赠礼给李朝,还有你李朝的家人”。
“臣妾多谢皇上”,荔琬依旧是那样淡淡的,那笑意不增不减,没有波澜。
后宫无多是非,因而如懿得了许多清闲,便每日有了空闲陪着海兰。永琪在外征战,加上永璐一事,即便海兰心性坚韧,亦免不了忧心忡忡。
“寒部战事尽管仍在僵持,但听探子回报,说寒部人马已没了耐心,很快咱们就能大胜,皇上也是担心永琪,前些天派了果亲王弘瞻前去增援,吩咐务必保永琪安危”,如懿见海兰整日闷着,便拉了她在园中闲逛。
“姐姐,永琪如今锋芒过于显露,又是第一个出征的皇子…”
“前些日子皇上还封了永璋郡王,皇上如今对几个孩子一样疼爱,只是永琪从小优异,不免在皇子中脱颖而出”,如懿亦是有些担忧,转而又舒展眉头,“海兰,永琪优秀是好事,咱们应该为他高兴,只是往后许多事,你我替他多留意便是,海兰,我会尽全力。”
海兰的眼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姐姐,你知道我的,我绝不为永琪求前程,我和他能活下来全靠着姐姐,即便到了今日,我亦是不忘初心,只盼姐姐和永琪安稳度日。永璂是嫡子,姐姐该多花心思才对,让姐姐为着永琪费心了”。海兰一脸内疚,在她眼里,如懿是最重要的,她不想如懿为她费太多心神。
“海兰,我朝立贤不立嫡,永璂的资质的确不如永琪,况且,永琪也是我的孩子”,如懿拉着海兰的手。忽而听到若隐若现的琴声,丝丝清婉、定人心弦,“前面到朗吟阁了,沐萍妹妹那里最清净,咱们去那里瞧瞧,便放下这些事吧”。
“皇后娘娘愉妃娘娘来啦”,庆嫔看着如懿与海兰走进,忙离了琴行礼。
“沐萍妹妹好兴致,我和愉妃闻声而来,本不想惊动你,却还是生生断了这好曲子”,如懿走到琴边,轻抚着琴弦,“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妹妹这首《高山流水》果然精妙”。
“是啊,连我这不懂乐律之人亦不觉驻足,余音绕梁,当真是佳音”,海兰一扫烦忧,亦莞然赞道。
“姐姐们谬赞了,是这把长相惜稀世罕有,才能谱出好曲子”,沐萍爱惜的抚着琴面,眼里闪过一缕哀伤。
“当年意欢与你合奏的《高山流水》精妙绝伦,当世绝一无二,若说堪比伯牙子期亦不为过”。
“意欢姐姐…”,沐萍的眼神有片刻的游离,浅青色的衣衫衬的她更显白皙清瘦,站在那里,宛若遗世独立的佳人。
“沐萍妹妹,舒妃妹妹已离宫多年,虽不在咱们身边,却也过的很好,你还是不能释怀么?”海兰见她哀伤又不显露的样子,心疼的抚着她的肩膀。
“乐莫乐兮相知,悲莫悲兮别离”,沐萍喃喃道,“知音世所稀”。
“当年意欢与你,吟诗作对、抚琴弄曲,本宫瞧着亦是一双难得的佳人”,如懿惋惜的叹道,复又想起从前,舒妃有了十阿哥,被人迫害以致十阿哥刚出生便离奇去世,因死法怪异,被人指为妖异,弘历那时受人蛊惑,禁了舒妃的足,厌弃于她。纵然后来查出真相,奈何舒妃对弘历用情至坚且刚烈,执意出宫修行。庆嫔因与舒妃相知,亦郁郁寡欢,终日对着意欢留下的长相惜,曾经一度几乎绝了承宠,差点惹怒弘历。
“妹妹,你与舒妃妹妹相知相惜,如今她好好的,你也好好的才能叫她放心啊”海兰温声安慰道,“妹妹,天涯若比邻,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沐萍闻言一怔,似是更豁然些,“多谢二位姐姐劝导,妹妹常常看着你们,相扶相持,那情谊自是不减我与意欢,既羡慕又安慰,这世间总是要有一些人能长相守才是”。
如懿听着也不觉动心,又怕她再深陷其中,忙转开话题,“如今我朝有战事,妹妹的父亲安抚民心有功,被加封了三等公卿呢,皇上还特许妹妹的母亲进宫探视妹妹”。
“沐萍何德何能,嫔位之身能得见母亲,都是皇后娘娘体恤沐萍…”,沐萍说着赶紧要行礼谢恩,被如懿一把拉住,“妹妹,是皇上体恤妹妹”,如懿想起从前,许是因着舒妃敬慕弘历的缘故,沐萍对弘历亦是有情谊的。
“是”,沐萍低下头轻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