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临安府,异常的安静,有些前所未有的寂静。
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像是被墨汁沾染了一般,黑得让你非但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自己。
无数的yù_wàng在黑暗中肆无忌惮的发酵酝酿,像是无数的猛兽从深渊中爬出,散发着令人厌倦的气息,更是让人有种莫名的忧伤。
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再往前走上几步,便又是一条新的街道,这条街道两侧每隔数十步,便是可见黄色的灯光从高墙之上洒落而下,映照在光滑的地面上。与这条漆黑的街道相比较起来,俨然是天壤之别的存在。
一台轿子从相府缓缓走到,沿着漆黑的街道,向着宫墙某侧僻静地走去。
这台轿子极其的普通,并没有特殊的标识来展示着主人的身份,极其的隐蔽,仿佛不想让人知道,它到底属于何方势力的存在。
轿子就这样静静的走着,沿着漆黑的街道,悄无声息。
迎面远远可见有一个灯笼,摇摇晃晃地过来了,走得近了些,才看发现竟然也是一方轿子。
两抬轿子同时停了下来,轿夫小心翼翼的放下轿子的前棍,就像私会的情人见面时一样,不敢有任何的声张,悄无声息地退到了远处。
轿头贴地而放自然向前倾斜,这样以来,反而极其不利于坐在里面的人,更是会让轿中的人,觉得极其的不舒服。
但是,恰恰让人觉得很奇怪的是,这两台轿子里的人,并没有因为不适的感觉,走出轿门相见。
所以,两台轿子,就这样相向而立。
猛地看来,就像是两个相别甚久的朋友在揖手问安,又像是一对新人洞房前在拜天地一般。
“相爷今日相邀,不知所为何事?竟然如此匆忙,邀请秦某来此。莫非,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不成?还是相爷有别的事情需要吩咐的?”对面轿子里终于响起了一道声音。
从这道声音可以听得出来,这轿中之人竟然是秦桧亲自出来了。
可想而知,这件事情到底多么严重,多么紧急,就不言而喻了。
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轿中的宰相大人微微皱了皱眉,他淡淡说道:“不日老夫要前往南下平乱,此事想必秦大人也已然知晓,老夫也就不多说了。”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眼下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朝堂之上。如今昆仑门人身受皇上恩宠,到处残害我大宋无辜同僚,残害无辜百姓,所作所为皆是丧尽天良之举,简直是让人欲除之而后快,秦大人以为此事当如何处之?”
“此事当属吏部管辖范围,此事若是让秦某来看,实在是力不所及,更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秦桧娓娓道来,“秦某不知,还请相爷明示,若是有用得着秦某的地方,相爷尽管吩咐便是,秦某定当按相爷吩咐行事,不敢有半分忤逆。”
张浚一听,心中不由的暗骂道,“这厮真是一个老狐狸,竟然在这跟老夫装傻,实在是可恨。”当即也是说道,“秦大人严重了,今日老夫相邀大人来此,也无非是想联合秦大人之力,借机将昆仑派部分势力调出临安府,不知秦大人可愿一助?”
“对付昆仑?”秦桧有些疑惑,“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做,并非是秦桧不愿意,实在是太难了。”
“秦大人多虑了,此事看起来很难,如果联合你我二人所属势力,一起在早朝之上上奏皇上,此事反而易如反掌。”张浚缓缓说道,“就看秦大人敢不敢了。”
“有何不敢干,相爷这是在嘲笑秦某吗?”秦桧沉声说道,“倒是不知相爷有何良策,能够确保皇上一定会答应此事?”
张浚当即也是没有任何迟疑,更是将心中所想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黑暗之中显得极其的安静,娓娓道来却是听得十分的清晰,没有丝毫的疏漏。
一阵沉默之后,秦桧终于开口说道,“既然相爷吩咐,秦某自当从命,愿为相爷效力,听候相爷差遣。”
张浚笑着说道,“秦大人此言差异,此事虽然看起来利于老夫,实际上算来,你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秦桧沉默了下来,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也算是默认了张浚的说辞。
“既然,秦大人已经应允老夫的说词,时间也不早了,老夫就不再此多待了,人年纪大了待久了这浑身的骨头就跟散了一样,这便就先行告辞了。”张浚沉声说道,“明日早朝之上,一切仰仗秦大人了。”
“相爷尽管放心,秦某自当尽力斡旋,一定为相爷尽力促成此事。”秦桧应道,“既然如此,请恕秦某不便相送了,就此别过。”
暖风渐起绕都城,临安夜色弄红尘。
轿子一抬,缓缓没入黑暗之中,转瞬间便消息不见看不清踪迹。
原地只剩下一只灯笼,颓然无力地挂在孤独的轿子旁边,随风摆动着这夏日寂寞的侵袭,飞蛾蝇虫在四周不住的环绕着,不知疲倦。
就这样,又是过了半晌,秦桧徒然像是自言自语般,缓缓的说道,“秦影,这件事你怎么看?”
“回禀主人,此事奴婢不敢妄言。”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轿旁响起。
若是仔细听得话,不难听得出来,这说话之人是一个女子。然而,黑夜之中竟然无法发现这人的踪迹,可见此人隐匿的手段究竟是多么的厉害。
“我让你说,你就尽管直说便是。”秦桧平静的说道。
“回禀主人,奴婢以为,主人可以促成此事,此事对于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