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顶,天色已然整个暗了下来,跟着阮烟罗和南宫凌来的侍卫打起了火把,风很大,把火苗吹得来回忽闪,照在人的脸上,莫名就让人有了些飘忽不定的感觉。
这座山崖地势奇特,从阮烟罗等人上来的这一面并没有多少路,顶多也就是个中等的小山罢了,可是在山崖的另外一面,却峭壁耸立,高度也足足比另外一面高了一半还要多,在峭壁的下面,一条大河咆哮着奔腾而过,这条河是典型的冰川融水河,一年有枯水和丰水两个季节。
此时是早春,天气渐暖,山上的融雪都化了,正是水量最足,河面也最宽广的时候。
照莫存所说,梅纤纤就被困在这面峭壁上的一个山洞里,阮烟罗站在峭壁边上小心地向下望了望,什么也没看到,只有山风烈烈地吹拂。
南宫凌黑着脸把她拉了回来,站在那边颤巍巍地,看着都让人惊心。
阮烟罗冲着他笑了笑,听话地退了回来。站在崖边上都看不到,真难为蛮族人居然找得到这么一个地方。
把人关在这里,看守是其次的,那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才是最折磨人的。
一时间阮烟罗倒有些信了莫存的说辞,女人的报复心是很可怕很没有理智的,卫星华那样的性子,还真就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井潇等人把绳子在崖边固定好,又安排好人手,过来向南宫凌请示道:“王爷,我下去看看。”
南宫凌点了点头,虽然来救人,但他可没有打算自己下去,这么多侍卫,谁下去都可以,井潇下去就更是万无一失了。
“凌王,我也一起下去吧。”莫存说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在意和焦急。
他对梅纤纤的心思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否则当初南宫凌也不会把他打包送上梅纤纤的床,在他们面前再装,那就没意思了。
南宫凌没有急着开口,目光在他还吊着的胳膊上看了一眼,就当没听见一样转过了头,问阮烟罗道:“你冷不冷?我让他们生个火?”
阮烟罗忍不住想笑,莫存的胳膊那个样子,下去了不仅什么忙都帮不上,只怕还要添麻烦,南宫凌会理会他才怪。
摇了摇头,阮烟罗拉了拉自己身上火红的火狐皮大氅,给南宫凌看自己额上的汗:“这件大氅太实在了,汗都要出来了,哪里会冷。”
两个人自顾自说自己的,把莫存摞在了一边,莫存面色一阵阵颜色变幻,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退到了一边。
井潇带了两个人一起下去,当他们开始下崖的时候,南宫凌和阮烟罗才停止说话,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动作上。
为了方便带梅纤纤上来,有一条绳索下面系了一个大篮子,这样等一下就不用费力,只要留一个人站在篮子里扶着梅纤纤,然后把篮子拉上来就行了。
绳索一点一点地放下去,放到大约四五十米的时候,下面传来动静,示意不要再放了,动静停了片刻,然后忽然响起歇斯底里咆哮声。
那声音被风吹的支离破碎的,听不清在咆哮些什么,可是大概能够分辨得出,是梅纤纤在叫,而井潇和其他两个侍卫在努力地劝着什么。
咆哮声响了一盏茶左右的工夫,忽然听到井潇一声大叫,不多会儿绳子就开始抖动,示意上面的人把他们拉上来。
“怎么回事?”井潇一个人上来了,梅纤纤没上来,那两个和他一起下去的人也没有上来。井潇一露头,阮烟罗就问道。
井潇皱着眉头,一脸十分不耐烦地样子,声音闷闷地回阮烟罗的话:“梅纤纤的确在下面,看样子是关了有些日子了,也受了点苦,整个人瘦得厉害,我们到洞里的时候看到她睡在地上,好像已经晕死过去的样子。我们本来打算就这么把她抬上来,可是刚一走近她,她一下就醒了,然后就大吼大叫,说我们是恶人,不肯让我们靠近。我们想过去抓住她,她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刀来,直接就架在自己脖子上,我们逼得急了,她还割伤了自己,我们没办法,只好先暂时退上来。”
“难道她不认识你?”阮烟罗奇道。
梅纤纤和南宫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井潇又自小就是南宫凌的贴身侍卫,梅纤纤不可能不认识井潇。
井潇面色有些沉凝说道:“我看她那副样子,好像已经有些糊涂了。”
阮烟罗目光一跳,脑子里回想起莫存说的话,按照莫存的说法,他们已经在下面被关了小半年,而且莫存上来之后,梅纤纤一个人又在那个小洞里呆了半个月左右。
长久的孤单是会杀死一个人的,这就是为什么在军队和监狱里,禁闭会被作为一种非常严重的惩罚,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陪伴,也没有光线,那么一小块地方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梅纤纤现在的情况,和关禁闭其实非常像,之前有莫存在的时候,至少有个人可以和她说说话,陪陪她,而当莫存也离开之后,梅纤纤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在里面呆过来的,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所以井潇现在说梅纤纤出现糊涂了的状态,其实是十分正常的。
“小姐到底怎么样了?”莫存迎上前低声吼道:“带我下去,我要去看小姐!”
南宫凌和阮烟罗对望了一眼,他们之前觉得莫存下去会是种累赘,可是现在看来,还真的得莫存下去一趟,梅纤纤不认别人,总是要认莫存的吧。
南宫凌对着井潇点了点头,说道:“你带他下去。”
井潇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