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半个时辰起来,阮烟罗洗梳一下,正好能赶上南宫瑾三七的仪式。
方才南宫凌本来想要叫她起来,可是想到她昨天晚上那么晚才睡,所以忍了一下,还是让她多睡了半个时辰。
“王爷……”兰星看着他们这么别扭都快难受死了,王爷明明就是很关心王妃的,为什么却偏要这样?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可是兰月却拉了她一把,然后拽着她一起给南宫凌行礼,说道:“王爷放心,我们会叫王妃起来的。”
南宫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过去。
兰月兰星进去,看到阮烟罗已经从床上坐起身了。
“王妃……”兰月走过去轻声叫了一句阮烟罗,阮烟罗回过神,顺从地起床由她们收拾,今天是南宫瑾和哈雅三七的日子,她不能迟到。
等到梳洗完毕,阮烟罗忽然转过身,对兰月兰星说道:“我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兰星说道:“王妃有什么事情吩咐就好了,说什么帮忙。”
阮烟罗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几句话。
兰月兰星听了之后都露出有些担心的神色,问道:“王妃,这样行吗?”
“行不行,也要试试,难道真的让他一辈子不理我?”阮烟罗问道。
“可是……”兰月犹豫着:“王爷武功那么高……”
一间房子而已,真的困得住王爷吗?
“他不会在那里动手。”阮烟罗声音淡淡的,又恢复了往日那种从容宁定的感觉:“在那里动手,会惊了瑾王的灵,他不可能在那里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而想要从门口出去的话……”
阮烟罗停了停,说道:“除非,他舍得伤我。”
如果南宫凌真的舍得伤她的话,那他们之间恐怕就是真的走不下去了,所以阮烟罗赌,赌他不忍伤她,赌他还肯给她一个说话的机会。
她的表情很淡,但越是淡的表情,越是说明了她对某件事情的坚定。
兰月兰星跟了阮烟罗这么长时间,对于阮烟罗都是很熟悉了,知道不可能违逆阮烟罗的意思,而且王爷和王妃确实也不能一直这样的别扭下去,因此都是点了点头,示意阮烟罗交给她们的事情,她们一定能办好。
阮烟罗听了她们的话,反而垂下眼睛,不再看任何地方。
这一道坎,对于他们来说,都太难越过去了,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和面对,可是阮烟罗知道,如果再不想个办法解决,那他们这一辈子,可能都要这样在这种冷淡与不知所措中蹉跎下去。
这种生活,不是阮烟罗要的,更不是她想给南宫凌的,所以,她一定要主动跨出这一步,一定要去解开这个结。
出了门,南宫瑾三七仪式的一切都已经准备齐备了,整个府中都挂满了白色的白绫,配着黑色的铜漆大柱,看上去显得那般沉肃。
南宫瑾和哈雅的骨灰早就混在一起,难辩彼此,就盛装在同一个盒子里,南宫凌亲自捧着。
仪式并不在府中举行,而在城外非常有名的一座寺庙,之前阮烟罗在西凉夜夜噩梦,察觉到灵魂问题的时候,曾叫人送信回天曜,让他们务必把慈云大师请过来,可是消息不过才送出去,就出现了九星连珠的事情,而阮烟罗也自己解决了灵魂的问题,根本没用得上慈云大师。
但消息还是送回去了,慈云大师也确实一路往西凉的方向赶,而赶到这里,就正好遇到这件事情。
有慈云大师主持南宫瑾和哈雅的法事,也足够配得上南宫瑾和哈雅的身份。
南宫凌并不打算把南宫瑾和哈雅葬在这里,他们是为了西凉而死的,当然是应该葬在西凉的土地上,他这一次做法事的目的,只是想要为南宫瑾和哈雅祈福。
阮烟罗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瑾雅,这是她的爹爹与娘亲的最后一程,她自然要去送一送。
这些日子瑾雅仍然和她在一处,虽然她为了与南宫凌之间的关系十分伤神,可是对瑾雅却没有分毫变化。
这个孩子,流着南宫瑾和哈雅的血,总有一天会是西凉的女王,她一定会好好地把她养大,直到她坐上王座的那一天,再亲自去告慰南宫瑾和哈雅,让他们看到,他们曾经拼死保护的那一片土地,一定会被他们的女儿治理的更好。
队伍一路往城郊的寺庙而去,佛家的法事肃穆而庄重,又有慈云大师主持,更添了几分仙家的气氛。
盛着南宫瑾和哈雅骨殖的盒子被放在正中的香案上,四周香火缭绕,阮烟罗看着那样的烟气,忍不住就有些恍神。
那些香烟不住地流动着,似乎幻化成南宫瑾和哈雅的面容,很奇怪的,最早的那些,南宫瑾带着杜惜文来阮府,要妻妾同入的样子,哈雅扬起鞭子,飞扬跋扈的样子,通通都变得面目模糊,剩下的,只有他们最后相处的那些时候上,哈雅笑的开朗明媚,南宫瑾面上平和温润,还有他们站在一起,抱着瑾雅的样子。
瑾,是美玉。
一块石头,要想变成玉,要先在山上经过千百年的风吹日晒,然后由山上滚落河中,再经过千百年的河水冲刷,最后,才会变成那种温润,柔和,却又自内而外透着莹亮光芒的山水玉。
经历了那么多,承受了那么多,南宫瑾终于变成了一块绝世美玉,可是,却在最好的时候,一朝化无。
玉碎,人殒。
徒留遗憾。
法事要连着进行三天,这三天,所有人都驻扎在庙里,吃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