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凌请太后为阮烟罗加钗,下面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为什么?凌王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众多官员面面相觑,却只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疑惑,怎么也弄不明南宫凌到底在想什么。
南宫瑾的手猛的紧握成拳。
别人不知道南宫凌想什么,他却知道,他这个从来看不懂的三皇兄,怕是真的看上阮烟罗了。
就算明知阮烟罗是他的未婚妻,就算他现在还坐在这儿,可是南宫凌却全无顾忌,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抢人。
目光望着南宫凌,几乎能冒出火来。南宫凌却仍是一脸的淡漠,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南宫瑾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一拳打在南宫凌那张淡漠到让人讨厌的脸上,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握紧拳头坐在这里,看着他抬出太后,让他连反驳一声都不能。
就算华妃做正宾的名义再正,又怎么可能跟太后去争。
太后听到南宫凌的请求也愣了一下,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孙子,他从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也好像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
他别的兄弟们趋之若鹜的皇位,对他而言,却好像垃圾一样,巴不得扔的远远的。
无所求,所以也没有任何弱点,正是因为这样,就连皇帝也奈何不了他。皇帝每要他做一件事,要么是他心情好顺手做了,要么,就一定要拿出他满意的东西来换。
这么多儿子里面,南宫凌是皇帝最满意的,也是寄望最厚的接班人,可是偏偏这大好江山,南宫凌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更别提接手。他宁肯到北方去打蛮族,也不肯坐上太子的位置。为了他这种性子,皇帝不知到她这里来诉了多少次苦。
可就是这个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放在眼里的孙子,这一次,竟然求她为阮烟罗及笄。
这是太后印象中,南宫凌第一次求她。
不要说这么多大臣在这里,太后不会驳南宫凌的面子,就只为了南宫凌开口求她,她也不会不答应,压下满心猜测疑虑,太后点点头,微笑说道:“凌儿说的是,总不能白来一趟。”
底下更寂静了,已经二三十年不做这种事情的太后,竟然真的答应,为一个小小的郡主及笄。
难道他们以前都错了,阮家其实是深得皇恩的?
不理会满堂大臣们怎么想,太后走到堂中,从旁边兰香捧着的托盘中拿起钗子,温和说道:“烟罗,你今日及笄,哀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愿你温良俭让,大度能容。”
这好像只是套话一样的词,阮烟罗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后来遇到某些事,她再次想起太后的祝词时才发现,原来太后当初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意味深长。
举起钗子,将要插入烟罗发中的时候,门口小厮再次大声呼喝,报出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名字:“南楚二皇子卫流到……”
到字拉的长长的,阮烟罗猛然转头。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在等谁。
卫流,那个谪仙一般的质子,她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却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差点忘记他。
眼睛紧紧盯着通向这里的小路。那天晚上的人是他吗?他带来了什么大礼?她是不是真的能从这些礼物中,一眼就认出是他?
卫流一身白衣,飘逸淡雅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就算在场的人明知他只不过是别国的质子,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叹,上天究竟给了他多少偏爱,才生成这样风韵天成的人物?
卫流的身后仍然跟着皇家侍卫,他这样的质子是不能随意行动的,但好在只要有人看守,一般的典礼宴饮,他都可以参加。这一次向皇帝递了折子之后,便如往常一样被批准前来。
看到他的出现,一个武将率先回过神,小声说道:“南楚当初是被红颜将军打下来的,他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被送到天曜为质?怎么会来参加阮烟罗的笄礼?”
阮烟罗将这句话收入耳中,面色不由轻轻动了一下,虽然与她无关,但说她和卫流之间有着国恨家仇也不为过,卫流真的是那天晚上的人?
“卫流皇子。”阮老爷拱了拱手,迎上去。
他不过是个户部侍郎,但这样一场及笄礼,不仅惊动了太后,两位皇子,一位贵妃,竟连别国的皇子也惊动了,这是他也始料未及的。
冲着红颜将军打下南楚这件事,卫流没有任何和阮府交好的理由,他今天究竟为何而来?
卫流微微含身,飘逸潇洒的还了一礼,抬起头,目光却望向了阮烟罗。
那女子也正望着他,一袭桃红八重礼服掩不去她本质的雍容冷静,她目中的光芒坦然清透,更是他从未在别的女子身上见过的。
阮烟罗忽然有些紧张,呼吸也忍不住放轻,变的有些小心翼翼。
这些天一直徘徊在她心里的事终于要有答案,离真相越近,她却反而有些胆怯,她不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好像飘在水面上,空荡荡的,没有着落点。
卫流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一样在空气中轻轻扇动了两下,用流水般悦耳的声音说道:“恭喜烟罗郡主及笄,卫流特备薄礼,还请郡主不要嫌弃。”
手轻轻一挥,秦川指挥着人上前,先是放下十个雕花精致的坛子,然后自己捧着一个礼盒,送到阮烟罗身前。
坛子中透出浓浓酒香,如百花般甜美,又夹杂着一丝清甜,厅中当即有好酒的人轻叫出声:“百花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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