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狄眯着眼睛,脑子里仔细地过着阮烟罗的话。
他不是第一次跟这个女人打交道,知道这个女人绝不是有勇无谋的蠢人,她的每一个字都得仔细思量才行。
可是这番话这么简单,委实什么把柄都抓不到,他这么多人在这里,也实在想不通阮烟罗带着一个人出来又有什么用。
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连那个人都一起灭了。
阮烟罗忽地一笑,高声冲贺狄喝道:“怎么贺狄大汗当了大汗胆子却变的小了,连让我带一个人过去都不敢,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我这么让贺狄大汗害怕。”
贺狄现在好歹也是国之主,哪里能让阮烟罗这么挑衅,尤其他在阮烟罗的手下吃了不止一次的亏,这么说,更是容易让手下的人相信。
当即大喝一声:“笑话,本汗怎么可能怕一个女人?阮烟罗,本汗就让你带一个人,这一次,本汗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而且你最好快点下来,否则拖的久了,本汗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变主意直接杀了这个女人!”
阮烟罗眸子微微眯了一眯,从容淡静的脸上浮现一丝杀意,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她要护着的人来威胁她,贺狄把她的这个雷点,可是戳的又准又重。
眉梢微挑,唇边含笑,眼角却带着说不出的冷意:“贺狄大汗放心,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他这么急着去死,她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片刻后,城门一角的角门开了一条缝,阮烟罗和李侠一前一后,顺次而出。
阮烟罗依旧是一身长裙,裙摆随着骑马的姿势坠在两边,又跟着马匹的步伐,一上一下摇摆翻飞。
前方是严阵而列的戎国军,后方是残破摇摆的城墙,左右是数不尽望不穿的浩荡尸海,阮烟罗轻袍缓带摇曳其间,仿如一幅修罗地狱图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绝世佳人,说不出的突兀,却又诡异的和谐。
贺狄的眸子微微的眯起来了,这个女人,每见她一次,她就能生出些别样的风情,当初小树林一见,他就已经被她吸引了,如今每多见一次,这吸引就更深入一分。
这样的女人,如果真能弄到身边,那该有多好?能征服这样一个女人,绝对可以让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无限满足,而且,绝对不想和别的男人分享。
只是想起阮烟罗几次三番坏了他的事,还有那一句一句字字清晰的“我不要你”,贺狄的脸就黑了下来。
这个女人,不能为他所用,那就绝对留不得。
可是让她死之前,他却是一定要尝一尝这个女人的滋味的,想想这个一直狂傲骄纵的女人被她一口一个看不上的人压在身下时,脸上会浮现出的羞辱,愤怒,他就忍不住觉得心情极好。
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阮烟罗的身上,只觉得那马走的太慢了,他已经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个女人抓在手中。
两军之中就这么一点距离,就算走的再慢,阮烟罗也总会走到贺狄的面前。
在离贺狄十余步左右的地方勒马,阮烟罗说道:“我来了,请贺狄大汗放人吧!”
“你骑在马上,我怎么能保证你拿了人之后会不会跑掉?”贺狄不傻,阮烟罗不下马,若是李侠接了人之后立刻拉着阮烟罗往后跑,那就又要费一番工夫了。
“贺狄王子也骑在马上,我又怎么保证我的人接到人以后你不会追?”阮烟罗把贺狄的疑问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贺狄眼睛眯了眯,说道:“看来我们都没办法相信对方,这交易倒是不好进行了。”
手指微微一动,似是下达了某个指令,阮烟罗倏然一翻手腕亮出一样东西,对着贺狄说道:“贺狄大汗还是稍安勿躁的好,否则的话,我不介意用这东西同归于尽,我们离的这么近,若是我执意追着大汗,贺狄大汗认为你能有多少的几率逃脱?”
阮烟罗白皙的手掌着托着一样东西,这东西贺狄再熟悉不过,他已经不知道在这东西之下吃了多少的亏。
他瞳孔一缩,猛地勒着马往后退了几步,他们的这东西不是应该都用光了吗?怎么阮烟罗还有?
但只退了一步贺狄就停了下来,他是聪明人,阮烟罗这东西应该的确是用光了,很可能只剩下这一颗,就是为了眼下这种情况的,威慑,或者同归于尽。
如果阮烟罗还有许多这种东西,守城不会守的这么艰苦,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出来。
微微定下身下的马匹,贺狄阴厉说道:“阮烟罗,看来你根本一点诚意也没有。”
阮烟罗微微一笑,说道:“不是没有诚意,而是对着贺狄大汗,不得不多想一步。”
“你现在拿着这东西,还想怎么交换?”贺狄的眸子是阴郁的,他刚才本来想让身后的人直接动手,反正阮烟罗已经了城了,想怎么做还不是他说了算。
可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硬生生一点漏洞也不留。
阮烟罗仍是笑着,说道:“我有一个提议,我让我的人将这颗雷火弹放在我们两人的正中间,我下马,贺狄大汗和你身边的人也下马。我的人骑着马去接罗贝儿,带她离开,然后贺狄大汗再来接收我。反正我也没有马匹,就算想跑也跑不了,贺狄大汗以为如何?”
这种场面之下,已经不可能再找到比阮烟罗所提的方案更好的方案了,几乎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所有的事情,而且这种情况下,她也确实跑不了。
贺狄阴着脸仔细想了又想,确实没有任何漏洞,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