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罗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川,有时候,沉默比语言更具有威力。
秦川在阮烟罗的目光下纠结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好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低声说道:“宫里面恐怕要对紫烟姑娘不利。”
“为什么?”
“南楚惩伐周边国家的战事不利,而且贺狄打下了北熊,好像还要进军沙漠。”
阮烟罗的眼睛一下子眯起来了,卫流做事并不避着她,这些日子也时常把外面的消息和她一起研究参详,阮烟罗很清楚秦川说出来的这两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战事不利,又快要被人家打到家门口,难怪楚皇想起了卫流,而要用卫流,自然是要想办法用的放心一点的。
“阿流打算怎么办?”阮烟罗问道。
秦川不说话了,这一次是彻底不肯说,嘴巴闭的紧紧的。
阮烟罗只看着他的表情,就立刻明白了卫流的想法。
军权他是一定要要的,而阮烟罗亦是绝对不会给楚皇的,所以,只好把其他的人给出去,却让楚皇相信他们抓到的人是她。
“他们往哪里去了?立刻掉头,赶回去!”阮烟罗知道卫流没有错,他也是为她好,所以她没有一句抱怨,只是命令队伍赶回去,希望还来得及。
“烟……紫烟姑娘!”秦川匆忙拦住她,一时情急,差点叫出了阮烟罗的真名字。
秦川拦在她身前焦急说道:“二皇子都是为了紫烟姑娘,还请紫烟姑娘不要犯险。”
贺狄打下北熊的消息传来的很突然,按照卫流的预计,这个消息本来应该再过两天才能传来的,想不到北熊那么不中用,才几天的工夫就被贺狄拿下了。
卫流虽然早就做了准备,可是却没料到楚皇会在他们在外游玩的途中就把他叫进宫去,许多事情都来不及妥善安排,这些事情都是方才卫流出客栈时匆匆交代下的,只求既能拿下兵权,又不会对阮烟罗有丝毫损伤。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事情安排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可是这却不是阮烟罗想要的。
一听说有人为了自己而涉险,甚至把本来应该由受的危险替代了,她就觉得万分不舒服。在她的认知里,应该是由她来保护她麾下的人马才对。
这种念头本来绝不该出现在一个女子的身上才对,不过阮烟罗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之前就一直在天曜为独当一面,所以自然而然养下的习惯。
“代替我的人是谁?”阮烟罗问道。
秦川一怔,想不到阮烟罗这么快就猜出来了,犹豫了一下说道:“春梅。”
“秦川,你与春梅认识多少年了?”阮烟罗问道。
阮烟罗只是一问,秦川的脸色就难看下来了,他不是笨人,自然知道阮烟罗问这句话的意思,春梅是一直跟在卫流身边的人,他也是,那么他们相识就至少也在十年以上了。虽然楚皇碍于卫流的威胁不敢杀春梅,可是却也绝不会轻易放了她,就算卫流打了胜仗回来交出了兵权,楚皇也一定还会找其他的借口把春梅软禁起来,虽然一时看来春梅并无性命之忧,但卫流和楚皇撕破脸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春梅的命运如何,那就很难说了。
“春梅是紫烟姑娘的贴身侍婢,她伴在王妃身边的时候,早就有这个觉悟了。”秦川强自说道。
“可是我不想。”阮烟罗一句话堵了回去:“这次让楚皇得逞了,他还以为我们软弱可欺,以后只会变本加厉,又万一他们发现了春梅的身份,阿流又不在凤城,你以为楚皇会放过我们?而且……”
阮烟罗微顿了一下,目光里有了丝寒意:“我的人,岂是随意可以牺牲的。”
虽然失了记忆,但有些事情是刻在骨子里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虽然阮烟罗并不想把春梅留在身边,可是春梅现在毕竟算是她的人,她绝不会放任自己手下的人有危险而不管。
阮烟罗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摆出什么气势,但越是如此,越是显出她骨子里对自己人的那种维护和护短。
周围的侍卫有几个是从流烟军里出来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想起当时四面被围,火光冲天,他们所有人都以为绝无生路的时候,那个突然间仿佛从天而降一样的女子。
心头一下都激昂起来,阮烟罗给人一种强大的信心,让人知道只要跟着她,就永远不用担心被背叛,被出卖,被抛弃。
阮烟罗一步从车里跃下来,从一个侍卫手中拉了匹马飞身而上,对秦川问道:“他们在哪儿?”
面对这样的阮烟罗,秦川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在那边。”
从街市通往二皇子府的路上,一道原本就有些僻静的小巷子被人从两头围堵,巷子中不断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无数的黑衣人将停在巷子正中间的马车围的水泄不通,马车周围一些穿着二皇子府侍卫服饰的人,正在尽力抵抗着。
可是那些黑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人数又远比侍卫为多,纵然二皇子府的侍卫个个都身的不弱,可是一段时间过去之后,还是明显的落了下风。
外面的打斗声虽强,却丝毫也不影响马车里面的人动作,她整理好自己身上衣服的最后一根丝带,又把原本换下来的衣服塞进马车里的隐蔽处,然后小心地拿出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
这是卫流特意请南楚工艺大师制作的,极为高明,用特殊的药水粘上之后,与皮肤之间几乎没有缝隙,就连细微的表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