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别送了,外面怪冷的,别冻着孩子们。”田胜利挥手让他们回去道。
“就到马路上,近的很。再说了,我们人多一招手,汽车才回停下来。”田德胜说道。
短短五十米的距离,都是跟田德胜打招呼的。
“田师傅家来亲戚了。”
“是啊!这是我弟弟、弟妹。”
可见田德胜在厂里的人缘挺好的。
田胜利则不断地说,“你好……你好……”
一行人走到马路上,横穿马路后,在路边等公共汽车,妯娌俩聊着天,这眼睛时刻注意孩子们,别跑远了,顺便等着车。
田德胜把手中的小幺递给吴云,拉着田胜利走到一边树下道,“胜利,虽然年三十不能上坟……”
“行了,大哥我知道,不去烧香磕头,我会去坟上,拔拔草,压些纸钱的。”田胜利小声地回道。
“你自己小心点儿。”田德胜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我晓得。”田胜利点点头,表示知道。
大约二十分钟后,汽车开了过来,田德胜招手,“嘎吱……”汽车在他们面前停下。
“为人民服务,同志上哪儿?”车门打开,售票员熟练地说道。
“关心群众生活,我们去西平县。”田胜利说道,他让姚长青先上车,自己最后上。
“给您钱!”田德胜掏出三毛钱递给了售票员。
“大哥!”田胜利拉长音不满地叫道。
“行了,你大哥这票钱还拿得出。”田德胜退后一步,看着车门关上,田胜利坐到车窗前,朝路边的他们摆手道,“回去吧!”
几个孩子不停地朝车上的摆手再见,小叔、小婶是他们贫瘠的童年中最亮的一抹亮色。
田家大哥看着汽车消失在眼前才抱着孩子和家里人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以后,吴云继续整理田胜利他们带来的东西。
吴云看着那一小袋棒子面,真是喜上眉梢啊!“胜利他们真是及时雨啊!要不然咱家可真是揭不开锅了。”
“是啊!现在工厂不开工,没有工资,只生活补助,勉强够糊口,孩子们又上来了。真是……”田德胜叹气道。
“啥时候能复产复课啊!”吴云的手搭着他的肩头应道。
“我就怕复产复课也未必能马力全开。”田德胜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活着就饿不死的。”吴云拍着他的肩头,转移话题道,“现在你家闺女等着你呢!”
“来吧!孩子们,咱们上床,爸爸给你们讲故事。”田德胜把被子摊开,钻进被窝,也能省些柴火,“好耶!”
孩子们把外罩脱掉,跳上了床,盖上厚厚的被子。
田德胜讲的故事可不是外国童话,而是有关三字经里面所涉及的故事,让孩子们天真的脑袋自己感悟。不管将来世事如何变幻,孩子们首先要学会如何做人。
吴云则把东西归并好后,开始收拾餐桌和灶台,田胜利他们下午两点的汽车,所以吃完饭就走,那都乱糟糟的!
田德胜讲着讲着故事,孩子们都睡了,他则下床,穿上外罩道,“吴云送一包干菜给师傅吧!他老人家可是带我进门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早就给你备着了。”吴云拿了一包干黄花菜递给了田德胜。
田德胜接过干菜道,“我看晒干的花菇不少,给老泰山送去些吧!”
“嗯!”吴云轻轻点了点头道。
别看田胜利背了两个竹背篓,感觉很多,其实吃起来真没多少,家里人口多,再送出去一些,也就不剩下多少了,得算计着,省着点儿吃。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能顶几天是几天,总比没有强。
※※
坐在汽车上的姚长青两口子也在商量,今天发生的事,回去要不要告诉家里人。
姚长青想了想道,“还是说了吧!也让他们引以为戒,别犯同样的错误。”她接着说道,“幸好今儿遇上的红色小将,还算明辨是非,不然的话咱真的很难脱身。”
“嗯!咱们就说背**口号,和背语录的事,至于其他的事就别说了,免得他们担心。”田胜利思索了一下说道。
“嗯!”姚长青认同地点点头。
“长青,你真没事。”田胜利握着她的手担心地问道。
“没事,咱不是说要高兴的活着吗?”姚长青回握着他的手道,“没事,别担心了,真没事。”
傍晚十分两人终于赶回了家,夫妻俩绘声绘色地说了见闻之后,家里人哭笑不得。
姚爷爷庆幸道,“幸好咱们都不用出远门,不然的话真是寸步难行。”心里却腹诽这形式主义真是让人无语了。
妮儿听说过,有一段时间,人们出门,无论说什么话,只要一开口,就必须说一句毛主席语录,然后再说要办的事
不过姚姑姑实在太有才了,当然和姑姑对语录的也是有趣之人。
夜半三更,田胜利一直都直挺挺的躺着,没敢睡,他怕她是故作坚强。今儿有些诧异,遭受了如此羞辱,竟然睡的如此之香。
田胜利翻向她,手碰着她的脸,湿乎乎的,‘我就知道……她这个傻瓜。’又在独自哭泣、默默的流泪。
不敢大声的哭出来,怕影响他睡觉,她难道不知道这样更让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黑暗中,田胜利搂着她轻轻拍打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你就是我的孩子。”
“呜呜……”姚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