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是死一般的寂静,好半晌没有声音,突然间姚长海说道,“爹,姥爷这世上说不定真的有神灵。”
姚长海一句话吸引大伙的注意。
“小幺,这话咋说的。”姚爷爷问道。
“爹,您忘上一次山火,突如其来一阵暴雨才浇灭的,那天可是晴空万里,怎么会下的雨。”姚长海回忆起往事至今还心有余悸。
“对哦!那天天气好着呢!”几个人纷纷说道,都纳闷突如其来的一场雨,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想到了,“山神。”
“行了,过去的事,心里明白就成,别说了,想因言获罪啊!”刘姥爷有些心虚地赶紧说道,止住这个话题。
几个人齐齐的捂着自己的嘴巴,齐齐摇头。
刘姥爷生硬的转换话题道,“我记得那家梨树的主人,可是当官的,不是普通群众。”
“别提那不孝子了。”姚满耕气愤道,“梨树的主家只有一个独子,在邻省工作,还是县里的领导,娶了个城里人,瞧不起农村的,自己不回农村看望公婆,也不让孩子看望爷爷、奶奶。所以老两口才拿这梨树当寄托,守着祖宗传下来的这棵树,就是留给后人的。而他自己的工作跟青面兽一样……”
得!一句话在场的人就明白了,为了工作,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也得砍。
“这老人家还没求救呢!他们自己就写信来,让家里人,积极配合工作,别给他脸上抹黑。”姚满耕叹息道,“你说这留给后人的东西都不要了,老两口也没了心劲儿,就砍吧!”
“你说这咋就没人味儿了。”姚爷爷说道,“这树是死物,招谁惹谁了。”
“爷爷!”妮儿食指划过嘴巴,做个拉链,闭嘴的动作。
“哎哟!瞧瞧,这么大的小孩儿都知道不能乱说话了。”姚爷爷真是心疼道。
唉……作为平头百姓,除了叹息,也只能叹息,关紧了自己的嘴巴。
“他家孩子咋知道的。”姚晟睿挠挠头提出一个很愚蠢地问题。
“问什么问,笨蛋,你自己想呗!”光弹儿急吼吼地说道。
这是用想,就像是电影里演的鬼子进村一样,当敌人抓不到共产党员时就拿群众开刀,共产党员要保护群众,这时就自动站出来了。
这种办法虽不高明,但却很有效。
不用猜也知道信里的内容,你们不让砍掉老梨树是极其错误的,你们的行为根本不是爱护儿子,而是断送儿子的前途。没想到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我郑重的告诉你们:树枝必须砍掉!我决不要树!我只要听党的话,跟党走。
以上这些是妮儿脑补的,虽不远矣,全中!
姚长海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对咱有啥影响没有,连领导都护不住,那咱普通群众……”话没说完,意思很明白。
“还得感谢那棵老梨王了,那些砍树的民兵们接二连三的出了了些怪事,无缘无故的变得疯疯癫癫的,风言风语的。有的说自己大白天遇上鬼了,说的还有鼻有眼的,有的甚至吓傻了。所以上级领导要求慎重砍树,尤其是上了年份的树。”姚满耕苦笑道。
妮儿心里腹诽:真是牺牲它一棵,幸福千万棵。人生一世,草生一春,一棺盖定万事空,再叹息也没用。
“这马上要入冬了,这咱的粉条作坊能开吗?”姚长海又问道,他相信大队长去县里,可不是只打听这些八卦,回来吓唬老实人的。
姚满耕食指轻点着他,摇头失笑道,“行啊!小子!”
“粉条作坊?俺怎么听不懂。”五叔公疑惑的问道,不过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一头雾水。
“事情是这样的,咱不是地瓜丰收的吃不完,都喂牛了可惜,所以就整个粉条作坊。”姚长海简单的说了一遍道。
“这个好,这冬天可就指着白菜过冬的,有粉条了,比清水炖白菜好。”五叔公点点头道,“俺支持。”
“这样不会撞到枪口上吧!眼下这种情况可以吗?”姚爷爷赶紧追问道。
“可以,就像是十里村的榨油坊一样,都是大队所有。城里吃的是商品粮油,总不能让咱农户群众干嚼花生吧!只不过要单独核算,上工算工分,至于多少合适,等做出粉条再说,年终分红。”姚满耕高兴地说道。
“老领导说了,割尾巴是割的私,也要鼓励集体发展,不然怎么体现公的好。都要树立典型不是吗?”姚满耕给大家一颗定心丸吃。
“别,别,大队长这典型你没应吧!”姚长海一脸敬谢不敏道,甭管是坏典型,还是好典型,“咱不图这个虚名。”
“能得到上级的支持,咱就千恩万谢了。风高浪急,咱可经不起大风大浪。”姚长海道,这年头风向变化太快,这风向要是变了,好的就变坏了,什么都是上头说算,咱还是老实点儿好了。
姚满耕微微一笑道,“行了,不逗你们了,我婉拒了。”姚长海能想到的,他怎么可能想不到,这被运动的经验丰富了,自我保护意识自然而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别高兴的太早了,这割尾巴运动没结束,就别打算轻松,都给我绷紧,谁知道又出啥幺蛾子。”姚满耕提醒道,接着又说了些,由于嘴巴不严,坏了事的例子。
听得众人唏嘘不已,“我可不是吓唬您,这都是真的。”完了姚满耕郑重地说道,“明儿队长们开会,然后各队在开小会,务必记住了。”
众人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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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