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愿意动,开玩笑么,千军万马杀出独木桥进来的清木学院,就这么被几句话吓回去?
木先生静候了三息,见没有人说话便点了点头笑道:“心志坚定,这很好,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有始有终,坚持如一就好。”一句看似平常的话,有的人听了只觉得是一句普通的鼓励的话,但是有些人听了就是黄钟大吕,发人深省,这一瞬间,姿质高下已经做了分别。
讲经堂的气氛宁静得近乎是凝滞,连侍立一边的几个道童都忍不住屏息凝神。
木先生眼神如电扫过诸人,将种种神情快速的扫过眼底,最后落在李清风的身上,这才发现,这个人貌似一直没有抬起头,凝神静气的低头看着属于自已的那块玉镜,就连头发丝都没有动过一下。
木先生还算好,在他身后的几位教授,眼睛已经不约而同的开始放光。
忽然一个大大的声音响了起来:“且慢!”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木先生身后的几个教授,木先生温和笑道:“殿下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么?”
敖光摇了摇头,伸手一指李清风:“我要他面前那块玉镜!”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众人这才想起,李清风面前那块不正是刚刚木先生做过演示那一块么?
木先生笑容不变,只是淡淡的看了敖光一眼,倒是他身后的几个教授面色不豫,有几个眼睛已经瞪了起来,敖光的这意思摆明就是说书院有做弊的嫌疑了,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一种奇耻大辱。
李清风终于抬起了眼,不等木先生发话,拿起玉简走到敖光面前,将他面前的玉简换过来,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懒得说。
“好了,如果想明白了,便将元神精血滴于镜上,试练便就开始了。”
李清风毫不迟疑的咬破了中指,将血滴到镜上,受了血的镜面一阵波动,放出一道光华罩在人的头顶上,敖光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有样学样的照着来了一遍,一时间讲经堂上奇光泛滥,洋洋几百人,没有一个人选择退出。
木先生点了点头,淡淡道:“记着我说的话,开始吧。”
说完这句话后的木先生的眼一直放在李清风身上,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头上明镜清光离合,镜子里仿佛反射了一束月光,落在他头顶上,打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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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不知名的高山之巅,一枰棋局似乎已经下了好久,一个相貌似威严的中年人紧紧盯棋枰,似乎正在犹豫着将下不下,棋势交错险恶性,黑白双方都已是主力尽出,棋势已经非常明朗,白子已经失去中原腹心之地,只在边角之地苦苦求活。
只要一子,只要一枚黑子,就可以决定一切!
手边棋盒之中早已经是空空如也,而在他的脚下不远处,一枚墨玉棋子静静的躺在那里,闪烁着湛湛星光。
棋子不是星星,只要那人一弯腰一伸手,就可以拾得起来,而这一子落下,白棋是必然的惨败无疑。
“大兄,你又输了!”
皓首之人长长白眉一扬:“嗯?”
中年人笑道:“棋势险恶,我只需要将一子落下,你这苦心经营的一局便会破了!”
皓首之人摇了摇头,失笑道:“那有那么简单,尽管落子便是。”
中年人也想落子,可是无子可落,看了又看之后终于叹了口气,一挥袖子,一盘棋局终于被拂乱:“大兄,这样的日子咱们还要过多久?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我们解脱之期?”
一边慢慢将黑白子捡入棋盒之中,那个皓首之人不急不徐,淡淡道:“几千年都呆过来了,以前你都不急,现在怎么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