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他?”云罗失神了片刻,费力地找回自己的声音,细长眼眸中的神色都可以称之为惊恐。
“我也不知道……”云肖峰的目光又沉了几分,“说是他见过你两面,便一直心存爱慕。多方打听之下,知道你还没有婚配,便要娶你为妻……”
云肖峰满嘴苦涩。
杨泽,他也打过交道。
此人,实在是让他不舒服。
轻浮不止,还目带阴狠。
一双眼睛瞧人时透着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自然产生戒备。
云肖峰拼命压下心底泛起的不舒服。以尽量平静的声音去陈述客观。
云罗就捏紧自己的手指。顾不得手心底传来的阵阵痛楚,清醒地问道:“那交换条件呢?”
云肖峰痛苦地闭上眼,而后缓缓睁开。用他平生仅见的无奈忿然道:“以儿女亲家的名义解释云家是在帮漕帮存放要运往京城的官粮。”
云罗倒吸一口凉气。
心底的惊惧一寸寸地爬上眼角。
这就是杨泽的威胁,对吧?
以云、蒋两家拖下水来脱困。
这样,双方都安然。
更能合理地解释为何官粮会出现在新央的云、蒋两家仓库。
寄存些东西,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云家为漕帮。漕帮为朝廷。
你看,天衣无缝。
云二爷打的好算盘。
以为就此可以脱离泥潭了。
云罗的怒气氤氲了双瞳:“只不过是要联姻有个儿女亲家的名分。怎么就落到我头上了?偏偏就一定要是我了?云锦烟不行吗?云锦春不行吗?甚至蒋芝娟不行吗?”
说完,眼泪像下雨般落下。
云肖峰看得心疼不已,把那句“他指名要你”的话给咽了下去,怕说出口了。女儿更是一阵不甘、伤心。
拿出自己的帕子一边替女儿擦,一边柔声哄道:“是啊,还有这么多未嫁的女儿。怎么轮都轮不上我的女儿!凭他一个出身漕帮的草莽,竟然敢肖想我的女儿。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看我碰到他了,怎么教训他。一定要让回去学学‘礼义廉耻’,怎么见过女儿家两面就如此妄为地上门求娶?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哪里配得上我明珠朝露般的女儿……”
胡天海地地乱说一通。
稍稍安慰了云罗的心。
抢过父亲手里的帕子,在脸上来回擦拭,不依地嗔道:“父亲又瞎说了,他那样的人,大字说不定都不认识,你还让他去学‘礼义廉耻’呢!他看得懂吗?这不是对牛弹琴吗……”总算止住了泪意,言语间露出松快的情绪。
可心底却是对那个杨泽恨得牙痒痒。
这厮,实在可恶奸猾。
没想到居然使了这样的阴谋诡计,想把她和父亲拖下水。
父亲又是个心软之人,对家人爱护得紧,若是被杨泽得逞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云罗越想越糟。
可脸上却是有了看开的情绪,生怕父亲心情更差劲。
云肖峰见状,稍稍松了口气。
心底还是重若千金。
可面上却是朝着云罗强颜欢笑:“把泪擦擦,马上要到了。让大人和太太看见,不合适。”
云罗便一下子惊醒过来,赶紧捋顺发丝、拭干眼泪,不敢让人瞧出异样。
等收拾妥当,就感觉到马车停下来。
“刷”地一下,云肖峰先下了马车,然后云罗跟着下车。
站在外面的红缨则关心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情绪间已无痕迹,方才垂下眼睑。
云罗知道,在马车的动静再小,瞒得过赶车人,却瞒不过耳聪目明的红缨。
此时面对她,云罗就抱了几分赧然。
“秀,那厮可恶。”在众人都没发现的间隙,红缨朝她说了这么一句,目光恨恨,“他没安好心。”
“我知道。”云罗赞同地看了眼红缨,碍于诚,不能再与红缨交谈,就收回目光跟上父亲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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