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云罗话锋一转,目光如电:“不过,云二太太,这蒋太太怎么知道临安有这样一位名医,而且还很难请动。不会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吧?你有没有找人打听过此事是真是假?万一不过是言过其实,那不是要害了老太太和妹妹?还白白浪费了时间、精力、物力。浪费精力和物力倒不打紧,要是浪费了时间那可不得了,万一错过救治的最佳时机,那老太太和妹妹的性命不就这样白白地牺牲了吗?”云罗一席话,教训口吻十足,似当头棒喝,云二太太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云罗视若无睹,仍继续说道,“按理说蒋太太也是当家的太太,不是那些足不出户的无知妇孺,理应知道肺痨一病实难救治,若不是当世名医,等闲医术压根束手无策。临安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怎么有这样的名医,我们这边竟没有一点风声呢?她说给云二太太听的时候,早就应该打听清楚,如果更真心些,完全可以直接派了人先走一趟临安,能不能请到人两说,至少可以打听出来这位名医是不是确有救治肺痨的医术?蒋太太可是老太太嫡亲的侄媳妇、妹妹的亲舅母,怎么行事如此随意,竟干些站在旁边吹凉风的事情?云二太太,你也该跟蒋家说道说道。”
云罗说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云二太太听完,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她没想到云罗用词如此犀利,直把她和娘家嫂子都给数落了一通,没想到自己在一个小辈面前落如此的面子,向来心高气傲的她顿时就想出言反驳,可下一刻立即就清楚今时今日云罗的身份和地位。不客气的话立即憋在了嗓子眼,就像吞了一粒苍蝇,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恶心。
云罗见状,心里忍不住有一丝快感,想到多年前云二爷对他们一家的逼迫和欺骗,心里的郁结终于一扫而空。
“大秀……”云二太太又打起精神,强自露出笑容。厚着脸皮道。“纵然我嫂子可能疏忽了,但有了这样一条消息,总是一个希望。我们谁也不能放弃,万一是真的呢?所以,大秀,我想请你……”
云二太太话还没说完。云罗就抬手打断了她。
她知道云二太太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是为了要从她手里拿到唐韶的名帖。可是——
“云二太太,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爱莫能助。我手里压根就没有你要的名帖。”
一句话成功地堵住了云二太太的嘴。
“什么?怎么可能呢?”云二太太一下子惊得跳起来。
她顾不得如今云罗是堂堂苏州卫指挥使的未婚妻,她只知道云罗拒绝了她的央求。对她的春儿见死不救。
“怎么不可能?”云罗一脸镇定。
“不,不,一定是你骗我……一定是你还在怪我……们当年做下了那些事情。所以,你们报复……”云二太太一下子神情激动起来。浑浊的眼珠里透出一种绝望的光,她猛地朝云罗窜过去。
一直在旁边伺候的红缨和青葱,发现情况不对,立即跨步上前,一左一右地夹住了云二太太,阻止了她疯狂的动作。
云罗被她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仰去,眼看她被红缨和青葱制住了,一颗心才落回了原处。
“云二太太,你这是……”云罗皱起眉头,气愤得身子微微发颤。
这蒋氏是要撕破脸吗?
若她拿不出唐韶的名帖,蒋氏就准备动手教训她吗?
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你个贱人……你见死不救……”云二太太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就像换了一个人,面部狰狞地朝云罗说着狠话。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云肖峰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一阵脚步声,云肖峰身后跟着云肖鹏,两人前后脚地冲了进来。
云肖峰护在了云罗身前,指着状似疯癫的云二太太厉声道:“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这算怎么回事?”
云肖鹏却是二话不说,上前就甩了云二太太一巴掌,直打得她嘴边血珠直冒,脸颊上清晰地印上了五个手指印,方才作罢。
云二太太“哇”地一声哭出来,双腿一软,就往地上坐去。
云罗一个眼神,红缨和青葱就松开了手,任她跌坐在地上。
“你这个疯妇,有话好好说,对侄女怎么能这样?”云肖鹏当着众人的面一顿发火,直把云二太太骂得个体无完肤。
云二太太却忍不棕嘴:“我什么好话都说尽了,不就是问她借个名帖吗?可她呢?却死活不肯,还口口声声说没有,谁信啊……她这不是狼心狗肺、见死不救吗?还一家人呢……亏我们还给了他们这一套宅子……还不如喂狗呢……”
她越说越难听,纵是好脾气的云肖峰也再也听不下去,拍案而起:“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狼心狗肺,什么见死不救,什么还不如喂狗?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云肖鹏一听,就知道云肖峰是动了真怒,赶紧拦在云二太太身前,不由分说地又甩了一个巴掌。
云二太太的另一边脸也高高地肿起,情状惨不忍睹。
云肖鹏啐了她一口,却又转过来,目光直射云罗:“侄女,你婶母虽然莽撞了,可她也是救人心切,你看在躺在床上瘦得不成人形的老太太和春儿面上,别和她计较,帮我们一把吧……”语气十分谦卑,再也没有以往正眼都不瞧的矜傲。
云罗在心底冷冷一笑,可脸上还是露出柔弱害怕的神情,无辜道:“云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