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对这些事情是深知内情的,甚至朱茂芳留下随侍的老家人和请动许知县出面作保也都是她暗中出的力。
无外乎是因为蒋芝娟私下托了人给她带信,希望她能施以援手。
云罗出于自己的考量,最后下定决心帮她,才有了上述的那些事情。
否则,蒋芝娟在蒋府压根就没这么自由,蒋太太更不可能放过她,早就有一堆的手段在等着她了。
蒋芝娟自然知道云罗在其中的功劳,所以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去帮她找东西,黄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找到了。
所以说,蒋芝娟也是个伶俐的,没让她失望。
当日云锦烟把偷听到的老太太和父亲之间的谈话告诉她,她就猜测到老太太手里肯定捏着祖母什么东西,否则她不会如此笃定,而且,细细想想,就能发现其实祖父在世时对老太太还是颇有顾忌的。
一世英名的祖父凭什么对老太太投鼠忌器?
她总觉得有猫腻。
否则,为何祖母好端端的会在生产时遭了大难?
虽然说女子生产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可是顺利生产的人比比皆是。祖父如此珍视祖母,肯定在生产前费心部署过,又怎会让祖母出了危险?
更何况,当时老太太还坐了静园。凭她对老太太的了解,她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自己枕边有他人酣睡的。她日夜对着祖母,看着她大腹便便直到临盆,而自己还要为他人做嫁衣假装有孕,凭她的气性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不把祖母生吞活剥了那是誓不摆休的。
结果,祖母林蕴芝果真在难产时过世了。否则那日她去见老太太时,她何必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还口口声声地说那些“你不要来找我”的话?
若说祖母难产这事没有老太太动手脚,打死她都不信。
再加上云锦烟听到的话,她更是觉得期间有疑窦,权衡下来,觉得依老太太的性子,她此生唯一信任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亲生儿子云肖鹏。一个是自己嫡亲侄子蒋立通。
所以,她才埋下了云锦烟和蒋芝娟两人。
这两位也果真不负她所望,都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云锦烟是玉佩的图案。蒋芝娟是这封信。
她正沉浸在思绪中,那边蒋芝娟则幽幽在她耳边道:“朱公子前几日来信了,说已经到了吏部报到,如今在六部观政。十分忙碌……”
绝口不提与她的婚事。
云罗窥见暗淡眼神中夹杂的幽怨与失落,不禁抛开自己的思绪询问道:“那他的老家人还没收到朱家长辈的书信吗?”
蒋芝娟困难地摇了摇头。一阵沉默。
想必朱家长辈肯定是不同意。
至少不会同意做正妻。
难不成想赖了这桩婚事?
想至此处,云罗心中一动,提醒道:“那妹妹最近可曾见过那位老家人呢?他是府里的老人,应该知道些什么。”
蒋芝娟闻言一阵苦笑:“我私下见过这位老家人两次。每次老家人都拿没有消息来搪塞我。可我知道他是骗我呢,因为我的贴身丫鬟曾在他的住处发现京城来的书信。他以为我的丫鬟不识字,所以没有藏起来。却不想落了眼。”
那就是收到信了,为何不肯告诉蒋芝娟?
答案不言而喻——
就是朱家不同意两人的婚事。
蒋芝娟想必也心知肚明。那她打算怎么办?云罗不由无声地循望去。
蒋芝娟似有感应般,抬眸对上,大大的杏眸中有不甘、挣扎……各sè_qíng绪。
唯独没有放弃。
“妹妹可要做好思想准备。”云罗最终还是说出了心底的话,和蒋芝娟难受的眼神一下子撞在一起,她狠了狠心,决定对那双眼睛视而不见,继续道,“朱家这样的人家,是肯定不会同意娶你为妻的。”
她把“妻”这个字咬的特别重。
蒋芝娟的脸色顿时雪白。
她若听不懂云罗话里的意思,那就是呆子了。
过了半晌,她才痛苦地低下头,望着自己露在衣袖外面莹白如玉的手指,轻声道:“但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不管什么身份入府?不介意自己将来只能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子,同其他女人分享一人?甚至不在乎自己十月怀胎的骨肉不能喊你一声娘亲?……”云罗忍不住一连串地逼问。
蒋芝娟泪如雨下,捂着脸孔默默垂泪。
“他说过,会对我好……”莹白的手指缝中,晶莹的泪珠汩汩地渗出。
云罗闻言,长叹一声地摇头,不敢相信蒋芝娟居然愿意接受她所述的那些不公。
“大姐姐,我是什么身份?我自己清楚,打一开始,我就知道,成为他妻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就算是如此,我还是愿意踏出这一步,为什么?为什么?”放下手指的蒋芝娟哀伤道,“就因为他是我能遇见的人中最好的了。我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庶女,偏偏长了一副扎眼的容貌,这样的容貌我压根无福消受。它能带给我的不是福气,而是……而是灾难……父亲和母亲成天想的就是凭我这副好颜色能够卖到多少价钱,是城东那个蓄了十几个美妾的酒楼大老板彩礼多,还是城西那个已经年过六十刚死了老婆的郑老板彩礼更多?我自然做不到朱公子的正妻,可我至少不用成为酒楼大老板或者行将就木的老头的砧上肉。更不用每日提心吊胆地提防着自己的嫡亲兄长的觊觎……”
嫡亲兄长?
蒋芝涛……
云罗惊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