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唐归掩的声音微颤,眼底是柔情万种。
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没有一丝隙缝。
曾经那些艰难画面都在两人脑海中走马观灯般地变幻,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说不清的情绪。
“所以,能有今日这样的局面,已经是老天的眷顾,这孩子活得这么辛苦,你就……”唐归掩隐隐哽咽,“就顺了他吧。”
虽然是劝慰之辞,但实际是下了决定。
唐夫人和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听不出话里的意思,顿时又有些赌气,难过地望着他,切切道:“我本来是想就让云罗做个姨娘的,既隧了他想留在身边的愿望,又隧了我想为他寻个门第出身高贵妻子的愿望。如今,既然连后宫娘娘都为她说话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唐夫人喟叹一声,是隐约让步的意思。
将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了解地一清二楚的唐归掩顿时眼底有了满意,同妻子打趣道:“说心里话,这薛家的女儿真是有些比不上云罗,你都已经搭好戏台了,准备周全了,她居然还能把事情搞砸,可见,你儿子瞧不上她也是有些道理的。”
唐归掩这么一说,就勾起了唐夫人的怒气,她咬了嘴唇皱眉道:“这玉娘也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平日里瞧着也是个聪明伶俐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居然就不顶事了?还不如一个寒门祚户的……”意识到自己对云罗的称呼有些刻薄,她又立即改了口气,“不过,那也是因为咱们的好儿子暗中帮助云罗的缘故,否则。她也没这么顺利脱身。”
想起茯苓跟她汇报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就窝火。合着这府里的下人们,不是一门心思地听她。不过,他们忠心的对象是自己的儿子,她又不能责怪太过,总之,她的心里蛮不是滋味。一腔的怒火不知道要撒在谁身上。
正脸色难看时。就听见唐归掩却在一旁声音低沉道:“你也别总嫌弃她出身寒微,也许……”
说了半句就没了下文。
唐夫人也没有在意,挑了挑眉就道:“那依你的意思。就应了这门婚事?”她犹不死心,还是追问了一遍。
眼看唐归掩肯定地点头,她一时间没了话。
“总不能伤了拙山的心。媳妇么,进了门要怎么调教就是自家人的事情了。你若觉得不解气,顶多以后端着婆母的架子高高在上也就罢了。最要紧的不是其他。而是她能为唐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唐归掩意有所指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唐夫人顿时喜笑颜开。
“对,对,对。等生了孙子孙女,我就接到身边来养,这样。以后咱们身边也就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这情景。我刚想想都觉得要从睡梦中笑醒。”唐夫人挽着唐归掩的胳膊,一脸憧憬。
“嗯,倒是我来教他们识字,你教他们弹琴,一定要教出满京城里再也寻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的孩子……”唐归掩顺着唐夫人的话想象着。
两人含笑不语,听着窗外的树枝打在窗户上发出的“飒飒”响声,越见沉静。
回了住处的云罗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
先是红缨和青葱跪在了她脚边,一脸愧疚自责。
她知道是因为厨房一事,红缨觉得自己差点连累了秀,所以于心难安。
她不是计较的人,并没有责怪一句,却从身上拿出了那条差点成为物证的丝帕,主仆三人瞪着那条帕子,都沉默了下去。
因为平日里云罗绣了许多帕子、荷包拿来送人,所以,红缨他们也不知道这条帕子是从何而来。
可云罗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她送给唐韶的帕子。
可是她送给唐韶的帕子怎么会到了那个那个看鱼婆子的手里,成了差点诬陷她主仆偷鱼的贼赃?
云罗怎么都想不明白。
直到过了四更天,她还是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正在这时,窗子处响起轻微的轻叩声,黑夜中的感官特别敏锐,她一下坐了起来。
“谁?”轻轻一声询问,心中期待着那个回答。
便有那个朝思暮想的醇厚声音从窗户处传来,一个高挺的身子从一团黑暗中渐渐走出,银霜般的月光洒落在他的眉眼上,照射出一张英挺不凡的脸孔。
“罗儿,是我。”他朝她低声一笑,张开双臂,搂住了云罗飞扑而来的身影。
“拙山。”惊喜莫名的声音从他怀里钻出,飞扑的动作如乳燕投林一般的自然。
他的嘴角就轻轻地翘起,翻卷出愉悦的弧度。
“没事吧?”唐韶低头审视着她的脸庞,生怕她有任何不妥。
云罗便故意沉了脸,撇头推开他道:“有事。”
“什么事?怎么了?你是生气我这段时间都没来看你吗?实在是因为我最近太忙了,西北那边……”唐韶猛地住了嘴。
肯定是什么公务,估计和西北的张岩昭大有干系。
事涉朝廷事务,云罗自然不会追问,随即“扑哧”一笑,捂着樱桃小嘴朝他眨眼睛:“知道你忙,没有怪你。瞧你急得。”露出坦然的神色。
唐韶似乎还有些不相信,望着她纯净无垢的眼眸清澈见底,这才相信她是说的,不由吁了一口气。
“我以为你生气了,就着急了。”唐韶一边说,一边把她搂进怀里,醇厚温暖的气息一下子钻进云罗的鼻子里。
想到两人的亲密,她顿时羞红了脸。
这家伙,嘴上倒是木讷的很,行动却是一点都不含糊,手脚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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