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任乔一个人乖乖地坐在二楼的正堂里,发呆。
从门口看出去,能从四方的天井,看到繁星和明月。
现在是雨过之后的夜,十分静谧,如果不是右手边的桌子上还供奉着4张相框,乔大概会觉得更加舒适。
她舒出一口气,已经完全清醒,恢复了“神娱”当家的从容。
叶晴岚说了声“等她一会”,乔便从包里拿出手机,低下头,开始给路易发信息。
正堂安静地落针可闻,堂外传来小昆虫和青蛙们的夜鸣。
乔忽而猛然抬头,往四处望去,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狐疑地将整个正堂扫了一遍。
是我的错觉吗?
乔想。
嗡嗡,她握在手里的手机发出了震动,路易的回信:“今天我如果看不到你,我就抱着你打烂的老板桌,从楼顶跳下去!”
乔嘿嘿乐了,“请把老板桌留下。”
路易:“我说真的!叶是个杀人犯,你赶紧给我回来!这事没什么好谈的。”
一阵风自她的背后吹过,乔忽感有几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我已经看到你们了,给我站出来!”她猛然咆哮,一拳锤在身旁的木板桌上。
嘎搭,碰擦。
4张相框,翻倒了3个,还有一个晃了几下站稳了。
四周静悄悄的,窗外传来“呱呱”声,此起彼伏。
空气冷凝了数分钟后,一切如常;乔轻轻地舒出一口气,心道,看样子是我多心了。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和路易的谈判中。
此时,供着相框的桌子底下,3个轻飘飘的黑影老老实实地窝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三对了对眼神,比划了几个手势,开始了无声的对话。
“这小姑娘的感觉太敏锐了,万一被一起送出去,那可就罪过了。要不,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女的说。
“不行,岚岚的资质虽说弱了点,但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现在......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所以今天明天都得送出去。”老头子说着说着,自己都开始不太肯定了,因为叶晴岚的初始资质是他们有史以来见过最渣的——0,不可能再渣了。
“实在不行,后天、大后天,反正迟早......今年应该没问题。”老头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肯定,心里已经想好了,如果今年还不行,他就会在年末的时候说,我们还有明年!
这一招他用的炉火纯青。
不管怎么样,在残酷的现实中,理想还是要有的!
“唉,”男的深深地叹了口气,“上刀山、下火海,我这亿万年过的,从没这么累过。”
3个人同时替自己默哀了数秒。
“坚持就是胜利!”
3个人又同时露出凶狠的眼光,
接着烟消云散。
——正堂里,乔和手机算是彻底杠上了,路易在遥远的京都,已经开始准备飞往江南的飞机。
——叶晴岚,在里屋,穿着新的衬衫,正在和白纸较劲,沦陷在想象的游戏世界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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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资质为0的渣渣,只要是个方法,统统照试不误。
听说,情感如果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比较容易刺激潜力的爆发。
......于是,
叶晴岚6岁,小镇的集体墓地,某一天下午,下葬了她两个亲人。
叶老头儿抓着孙女的肩膀,哭地肝肠寸断,老泪纵横,一双眼时不时地偷偷瞄向自己的孙女。
小叶晴岚,抱着一本绘画本,握着铅笔,在本子上来回地画着,时不时抬头拿笔比对,正在现场写生......
“呜呜呜呜,岚岚,你爸爸妈妈死的好惨啊。”
老头儿跪下去,抽掉孙女的绘图本,然后紧紧地抱住她哭道,“他们出门,是为了给你买生日礼物啊。没想到,呜呜呜呜......以后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叶晴岚小小的手,抱住叶老头儿,轻轻地拍着,“爷爷,不要伤心,以后我都会陪着你的。你去哪,我去哪,不会再发生意外了......乖,别哭了......来,擦擦眼泪。”
......
“宝贝,看着爷爷,你一点都不伤心吗?”老头儿问道。
“伤心的,但刚才路过的叔叔阿姨们都告诉我,不要难过,要做一个坚强的孩子,勇敢地活下去。”叶晴岚举起铅笔,仿佛是在郑重地宣誓,煞有其事地说道,“所以我刚刚决定了,要把这一切都画下来,永远记着,不会忘的。”
......
可能,岚岚还小,不太理解死亡的含义。
叶晴岚大一上学期,正好16岁。
小镇的综合医院给远在京都的她发来了病危通知书。
小镇的重症监护室内,
垂垂老矣的白发叶老,虚弱地将手伸向叶晴岚,可还没有碰到她,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双眼缓缓地合上,声音很轻很轻“我要走了......岚......”
叶晴岚穿着隔离服,握住老人的手,说道,“爷爷,你不用担心我,安心地走。”
......
老人脸部肌肉微微地抽动,挣扎着又睁开眼睛,用力“挤”出了一滴泪水,看上去悲伤又可怜,“岚岚,爷爷不能继续陪你了,好舍不得你.....你舍不舍得爷爷?.....”
叶晴岚贴心地帮老人拭去眼角的眼泪,声音轻柔地哄着,“爷爷,别怕,我会在这一直陪着你的。”
叶晴岚和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叶老头儿的手,安慰着他。
就差儿时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