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破败的土地庙,残瓦破墙,泥塑的菩萨,因着多年无人打点,已经破败不堪。
但陆遥还是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程展云在一旁阴阳怪气:“小陆仙师如今在余慈不辄于陆地神仙,我看送过来的摸底报告,有三个人给你立了长生牌位,日日香火,供奉不绝。这样一个人荒山里拜佛,算不算砸场子?”
陆遥撇了撇嘴:“探路诱饵终归是两个人照应合适,我千金之躯都愿意自坠险地,你一个水性杨花的大丫头,怕什么?”
程展云柳眉倒竖:“你说什么!”
陆遥哂笑:“所以说嘛,和平共处,互相照应,不好吗?”
程展云有种冲动,恨不得撕烂陆遥的嘴。
只要少了这张嘴,小陆仙师至少被废掉八成武功,说不定就此跌下神坛,就跟面前的泥菩萨一样!
她看着陆遥的背影暗自意淫,用阿q精神获得了绝对的胜利,心中不免沾沾自喜。
“我问你,为什么不放心让我带队压阵,难道我还不如老柴靠谱?”
“首先柴兄要看护我的两个徒弟,其次柴兄确实比你靠谱,三则……算了。”
“三则什么?”
“安静,登台了。”陆遥转移话题,虚握探棒一声术名,仙人指路激发,探棒直立而起,指向正前。
现在,我倒是有点希望你在那里设了伏。
他深吸一口气,举步挤开树木,一脚踩进沙化的洼地,正式进入五鬼哭坟的范围。
这片土地是真正的荒芜之地,两亩方圆,寸草不生,地面是厚实的砂砾碎石,随处可见大小不一的盗洞,有的早已垮塌,一眼可以见底,有的不知深浅,也不知通向何处。
此地恰在四座山头交合,环望皆山,风水难入,五月正阳之下,显得尤其闷热。
陆遥眯着眼,忍受着背上火辣辣的刺痛,努力在明晃晃的反射中搜索周遭。
似乎处处可以设伏,又好似无处可藏,自然居然能孕育出这么奇怪的地方……
他行步极慢,每一脚都要踩实,才愿意迈出下一脚,身后留出深深的脚印。
程展云双手持枪,紧随着陆遥的脚印走,也算省却了探路的精神。
不多时,两人行至中途。
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人,那个巨大的古墓已在眼前,七八米高的干涸土包从这里开始抬升,砂砾渐少,踩踏的真实感也随之加强。
似乎很坚实……
陆遥用力蹬了蹬。
余慈天然就是土山多,石山少,这么大的土包不至于是岩石,多年风化还能有这个硬度,难道是人工垒起来的?
这么说的话,坟包之上是坟冢,坟冢之上又是坟包。
早多少年前有钱人就开始给自己造别墅了呀……
陆遥忍不住胡思乱想,以至于一时没有察觉探棒的变化。
探棒突然向着不同的方向分叉!
“陆遥,怎么回事!”
陆遥神色一凝:“难道莱纳刚好也有个同胞哥哥?不对……他在下面!”
话音未落,地面就开始震颤。
隆隆响动自脚下传来,本就不厚重的砂层簌簌滑落,水一样向着四周流动。
裂缝乍出!
“靠拢!”陆遥大吼一声,丢出探棒,扬手抓住胸前铜钟,坤、艮两诀急速变化。
“金钟守护!”
地面轰然坍塌,露出空旷的下层空间,莱纳头戴罩帽,身形后跃。
他的左臂高高扬起,光芒正在短铳枪膛成型。
“龙咆!”
橘红色的巨大火球脱铳而出,一眨眼跨过两米,眼见陆遥避无可避。
巨大的铜钟从天而降,恰到好处把火球罩住,以比三人都快的多的速度坠地。
嗡!
清越的钟鸣声响彻。
这是一次意外。
陆遥本想用铜钟的面来挡下第一击,而不是铜钟的腔。
这里是半封闭的空间,钟里即将发生一次内爆,内爆的威力堪比坦克主炮……
他想到一种可能性。
“张嘴!捂住耳朵!”
突然坠落,程展云还在调整平衡,下意识听了陆遥的话,却不知道原由。
莱纳也听到了,混血大汉面色大变,表现得比程展云还听话。
三个身在半空的人,同时放弃对身体平衡的把控,捂住耳朵,张开嘴。
嘭……嗡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整个胸腔跟着铜钟颤动,剧烈的疼痛自内向外。
陆遥跌到地上,站不住脚,后仰着躺倒在碎石堆,身体不受控地扭动,挣扎。
他的背上本就是细密伤口,这样粗暴的挤压,才略有合拢的伤口迸裂开,挤出浓稠的血浆。
可他一无所觉。
他整个人都快被这无穷无尽的嗡鸣震疯了,那种随时都会炸开的感觉,那种五脏六腑都在搅动的疼痛,让他顾不上其他,感受不到任何“死”以外的讯息。
“啊啊啊啊啊啊!”
他猛地跳起来,一头撞在某块巨大的碎石上,额头崩出老大的创口,新的疼痛取代旧的折磨,震颤的血管挤出大股艳红色的血泉。
陆遥感到一阵晕眩,随之而来的却是轻松。
片刻的清醒!
他抓住时机,睁开血红色的眼睛查看周遭。
程展云大概是没站稳,一脑袋撞在石头上,这会儿人事不知,七窍隐隐有血迹渗出,也不知是死是活。
莱纳倒是没有昏过去,正在地上打滚,境遇比起陆遥来说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