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国良笑着说:“现在儿子接班了。组织了一个建筑队,在市里忙呢。我身体还好,要去他那里做事,可他开了这么个店子让我守,没办法,只好在家里了,顺便种了些蔬菜,养了几头猪。打发日子呗。”
黄晓军说:“老谭,这是市委黎书记,下来了解民情的,有什么要反映的吗?”。
“黎书记啊,不知道您想了解些什么呢。”
午阳说:“谭师傅,家里收入还可以吗?”。
谭国良说:“我家里还可以。以前我们父子做泥工,儿子还做栋号长,有事做的时候,每个月收入万把块钱,这几个月市里大搞建设。儿子也组建了个建筑队,承包了工程。收入就更好了。”
“村里其他人呢?”
“反正各有各的门路,只要不好吃懒做,种田打工做生意,每年总能弄个几万块吧。”
午阳问:“村里就没有穷人吗?”。
“有呢,主要是没有劳动力的,没有什么来源,日子就不好过了。前面就有一家,两个老人70多岁了,儿子骑摩托车被撞死了,儿媳妇改嫁走了,家里就塌了天了。我们这些邻居,看在他们孙子会读书的份上,每年送两百块钱给他们,算是积德吧。”
午阳说:“这样的情况还有吗?”。
“还有呢,都是死了劳动力,留下老老小小,能吃不能做,孩子读书还要花钱,苦挨日子呗。”
“谭师傅,能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吗?”。…
“可以,反正一个月也卖不了几台车,我去叫我婆婆子来看一下店子。”
谭国良带着走了几十米,店铺中间留了一个缺口,靠后面砌了一道墙。“黎书记,黄书记,这就是留给他们家建房子的地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建起来。这墙是镇政府砌的,为了不影响美观。他们家就在后面。”
过了一道没有门扇的小门,就是一个菜园子,菜园子后面是一栋墙体斑驳的瓦房。园子里的菜长得都很好的,一个瘦瘦的老婆婆在栽莴笋苗,看见谭国良带人来了,就喊:“他国良大伯,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走走啊。”
“五婶,这是市里的大干部,想跟你们了解一些情况,五叔在家吗?”。
“他不会在家的,不是卖菜,就是捡破烂,哪能在家里呆着呀。大干部要问什么,我比他清楚。”
午阳说:“大妈,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干这些活呀?”
“我才75岁呢,从12岁就不读书,到现在干了60几年,一直没病没痛,还可以挑几十斤的水浇菜呢。就是命不好,儿子死了,那个挨千刀的司机跑了。”
“您儿子死了几年了?”
“儿子死的那年,孙子才8岁,现在孙子已经22岁了,明年就大学毕业了,我们老家伙就可以歇口气了。大干部,孙子能读大学,全靠他国良大伯他们这些好心人呢,连去贷款都没贷呢。”
“大妈,政府有救济款给你们家吗?”。
“有呢。儿子死后,政府给了400块钱救济款,我们70岁以后,政府说每个月要给我们60块钱的救济款。”
“您领到了吗?”。
“领到一些。头两年领到半年的,后来就少了,每年插早稻领60块,过年领60块,其他就没有了。”
“您领钱是签字还是盖章?”
“是签字领钱呢。”
午阳眼睛湿润了,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1000块钱递给老人,“大妈,我身上没带多少钱,这是一点小意思,您收下吧。我等会留个电话号码给您,以后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我,明年您孙子毕业了,也让他来找我。我给他安排工作。”
老人说:“好人,你帮我孙子安排工作,我就千恩万谢了,钱就不要给了,我们卖菜、捡破烂,每个月都有两百多块呢。老邻居给我们钱,我们都还不起人情了,你的万万不能要了。”
谭国良说:“五婶,您就收下吧,这是领导关心您这样的困难户,您就领了这个情吧。黎书记,谢谢您了。五婶他们家也没有电话。您将电话号码告诉我吧。”
老人接过了钱。午阳就转身走。路上告诉了谭国良电话号码,整个心情难以平复。听到民政局长邓清平在打电话,“你通知下去,各县市区民政局近5年下拨救济款的账簿、领取救济款的花名册,都赶紧封存,不得丢失和损毁,否则以贪污论处。市局的账簿也要封存,等待我的下一步安排。”
邓清平挂机后。走近午阳,“黎书记,我这样安排行不行?账簿和花名册是交审计局还是检察院?”
午阳听他这么说,心里就觉得他自己应该是干净的,是值得相信的。邓清平是易河市的干部中间,多次要找自己汇报工作,都被以各种理由推掉了的,这次出来带上他,一是有考察民政工作的内容,二也是要观察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这样吧。我让秦市长安排审计局配合你们进行内部审计,如果不是数额特别巨大。涉及的人能够交代清楚,退赔积极,就不走司法程序了,给他们留个自由之身,甚至可以留个饭碗。否则,就严惩不贷。”…
邓清平说:“书记,干脆都请审计局审计好了,我担心内部人员会有一些纠缠不清的情况发生,到时候反而工作被动了。”
“清平同志,你这种态度很好,我们就这么办。”
给秦江月市长打了电话,大家都上车继续前进。黄晓军坐到午阳身边说:“书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