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噬来到了天境苑,在噬的身下是一只斑斓猛虎,这正是啸,啸原本是一只得道的猛虎,化为人形,但是造化弄人,啸还是被噬收复,化为坐骑,虽然是坐骑,但是啸在巫族的地位还是很高,一些小辈、甚至一些长老见了啸也要乖乖的行礼。这是啸自己打出来的威名。噬在前面,而魂落几人则是在一只白鹤身上。
啸的速度很快,虎从风,龙从云。虎的速度快,而龙则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或许也是一种天赋。
速度很快,仅仅两天,他们已经到了森林的最深处,这是噬曾经呆了三百年的森林,看了一次又一次的草生草长,看了三百年的树木枯华成败,一个个小树苗在这三百年里成为一颗参天大树,又有多少的数目在一夜之间连根拔起,他忘记了,见得太多,早已经忘记了。
“老爷,现在天色已晚,明天再行祭拜吧。”荼上前行礼说道。
“天色的确已晚,不适合祭拜,今夜就先在此处歇息,明早再行祭拜吧。”噬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伤感,还是因为其他。魂洛上前,拉住他的手,一句话未说,噬也一样一句话未说,渐渐的森林开始起雾了。
一夜无话,这是祭拜,祭拜已经死了几百年的人物,现在还有人记着他们,可是等到那一天噬也离开了呢,谁还记得在这一个诺大的森林里有着两具枯骨,魂洛不敢想,他害怕,自己死了,没有一个人再记得他,再记得曾经有一个少年在这世间游荡,再记得曾经有一个少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清晨,太阳东升,但是森林之中还充满了雾气,白茫茫的一片,犹如是一座雪原。
“老爷,主人,已经准备好了。”荼、垒上前说道。
“准备好了?那就去吧。”噬的声音很轻,神不守舍的,这是他的伤心之地,也是他的心魔之始。噬叹了一口气,一行六人一兽,走进了雾气的最深处。这里是一座小山,上面已经长满了野草,但是即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这一座山前的碑文。
“爱妻诺风氏暨爱子之墓。”这只是一座石碑,很是普通的石碑,但是在上面却有着无尽的爱,以及无尽的悔。
山丘说是山丘,其实只是一个土坡,很矮很矮,只有九米多高,在山上是一颗颗的参天巨树,树皮之上犹如鳞甲一样的充满了沧桑。
在墓碑之前是一个木桌,荼垒上前,将其擦拭干净,将枯草也已经清除,明明只有一刻钟的时间,魂洛感觉到像是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三牲祭品已经整理完毕,在供桌之上还有一沓纸钱。长明灯已经点亮,在这昏暗的迷雾之中像是一盏明灯,更像是一座灯塔。
“老爷,主人。”荼、垒像是将二人从回忆中带到了现实。川、息站在供桌旁边,将刚刚点着的香递给了魂洛。
“落花春已去,残月夜难圆,白云悬影望,乌鸟切思遐。女星沉宝婺,仙驾返瑶池,淑德标彤史,芳踪依白云。高香燃,孝子拜。”青烟犹如两条巨龙一般,看向了四周,看向了那一座坟墓。
“不孝子孙魂洛前来祭拜太祖母,太公。”魂洛跪在地上,拜三拜,起,行拜礼,再拜三拜,再起,在行拜礼,拜三拜,共是三拜九叩,川将香火接来,插在香炉之中。“不孝子孙魂洛,游离在外,未曾拜过一拜,未曾祭奠,是孩儿不孝,不孝子孙,魂洛母亲受难,未曾祭奠,是孩儿不孝。不孝子孙,魂洛之父外出游历,未曾拜见,是孩儿不孝。”魂洛起身,再次行三拜九叩之礼。
川息将一个酒杯递来,魂洛接过,将其在面前倒下。息接过酒杯,川再递来一个酒杯,一共是三杯,而后魂洛拿起一些纸钱点燃。
噬并没有行跪拜礼,亦没有上香,他从来类有上过香火,哪怕他在这里呆了三百年。他认为自己不配,要不是自己,他们或许还活着,还陪伴着自己,他不敢面对他们,面对自己的妻与子。
“去秋三五月,今秋还照梁。今春兰蕙草,来春复吐芳。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帘屏既毁撤,帷席更施张。游尘掩虚座,孤帐覆空床。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太祖母,三太公,祖爷爷一生负苦,自你们离世长存之后,更是苦难,忍受孤独相思忆子之苦。不孝子孙魂洛,明鉴,太祖母、太公,我们都是祖爷爷亲近之人,我不愿祖爷爷再受此等折磨,还望太祖母。太公给予指示。”魂洛长跪,噬并没有阻止,他疼爱这一个后背,又怎不知这一个孩子孝顺自己呢?可是他又何尝不想借魂洛之口说说自己的痛苦呢?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半死梧桐老病身,重泉一念一伤神。手携稚子夜归院,月冷空房不见人。祖爷爷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前时之错,前时事,祖爷爷早已悔悟,太祖母、太公明鉴。”魂落并未起身,三拜九叩。
“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已。
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祖爷爷有情有义,苦苦受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