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柔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即便是远远地望见了颜未至现在的样子也能够让自己保持镇定。
慕寒从小和卿祈翮一起,看人闻人也渐渐有了一番见地。
他听见慕雪柔的声音响起,比之前那一句要大声一些,她带来的两人都能听得清楚。
“你们都下去吧。”她尽力不表现出一丝异样。
门外传来回应的声音。
“是。”
然后是渐渐远了一些的脚步声。
虽然轻,但是修灵之人的感官本就会比旁人高。
同样异样的,还有慕雪柔的声音中的一丝颤抖。
印象中的姑姑永远是个温柔大气的人,至多便是有时候会跟他与卿祈翮开些玩笑,让他们之间的隔阂少些,但是从未见过她的失态。
自己父亲去世那会儿,她的心情也是低落的但是是一种不一样的表现方法。
那时候的她很沉默,看到谁眼中都是戒备。
现在眼中有一些慌乱,有一些害怕。
她不想颜未至就这么消失。
像是想起了自己未出世的女儿。
在宫中这么多年,她付出的最惨痛的代价就是她腹中的女儿被人陷害,虽然那人后来也死了,但是那些人又有什么地方是比得上自己的女儿的?
她只看见了一个成型的死胎。
很漂亮。
长得很像她,但是眉眼之间隐隐有皇上的那种霸气。
这该是多么漂亮的一个孩子。
她恨,恨不得将那些人剥皮抽筋,但是自己的女儿回不来了,永远回不了。
看到颜未至第一眼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孩子很漂亮,就像是自己想象中女儿的模样,于是她与颜未至交好。
然后又发现她心中的一些思想与年轻时候的自己很是想像,但是带上了一些稚嫩和善良,还有与生俱来的自信。
她当时便觉得颜未至像是老天给她的补偿。
虽然带走了女儿,却给了她一个很完美的媳妇,就像是自己的女儿。
她想,或许这样也好。
这样,她的女儿就不用在宫中受尽了尔虞我诈,提心吊胆地长大。
并且未至是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的。
她也是真的将未至当作女儿一般看待了。
知道祈翮与她之间有矛盾后,第一时间便找到祈翮,对着这个自己维护多年的儿子批评了几句。
眼看着这小两口逐渐便得亲密起来,关系也比从前亲近不少。
她高兴没多久,竟然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上前的步伐会偶尔踉跄,像是看见了那个漂亮的死婴。
也是这样的,嘴唇发紫,浑身没有血色。
慕寒看到她的状态不对,立马上前扶住,直到到了床榻坐着才将她的手臂松开。
她抓住了颜未至的手,扭头问他们。
“未至怎么了?”
慕寒看了看颜未至,“她中了很复杂的毒,连师傅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够医治。”
“什么?连泉老都已经没办法了?”慕雪柔很是震惊,泉本可是最好的医师,要是连他都没有办法,那颜未至不是必死无疑吗?
“老朽不才,王妃这身上有多种毒,最让人迷惑的是她身上还有一股十分强大的灵力,这灵气让她身体之中的毒渐渐地融合,到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寻常的医治办法了。”泉本口气很是惋惜。
慕雪柔听见没有寻常医治方法,心中又生出了几丝希望。
“泉老,只是没有寻常办法,那您一定是知道其他救未至的办法!”
泉本朝着慕寒看了一眼,他知道了用意,于是便看着慕雪柔。
“姑姑别急,这次我找你来也是为了这事的。”他冷静下来,慕雪柔也渐渐恢复了自己的理智。
“您千万别急,”他再次打了预防针,“祈翮已经去拿能够救未至的珍宝了,可是此行怕是困难重重,能够回来,可能就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慕雪柔的胸口起伏很大,但是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但是这种儿子儿媳都面临着生死危机的时候,她又能够有多镇定呢?
“姑姑先别急,祈翮去的那个地方时间与大陆有些不同,在那边呆上一天,大陆上便已经过了一年。”他接着说,“嫂子的病情现在看来只是昏迷,有部分毒也已经被师傅排出去了,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可是祈翮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才能回来,所以您务必要在这段时间中保证嫂子与祈翮的消息不被外泄,这样才会对嫂子的病有好处。”
慕雪柔沉默了很久,一直看着颜未至的脸,然后抬头看他。
“好,我知道了。”
慕寒看慕雪柔安静地坐在床边的样子,跟着泉本一起出了房间。
溱院里面有个石桌,只有未至与祈翮两人时经常会在这里吃饭。
他们现在便坐在这里,王府里面安安静静的,像往常一样,只有桌上壶中的热茶才能证明这之中有人。
慕寒经常来王府,也知道这里的茶具中有两个杯子是颜未至与卿祈翮才能用的,也就拿了另外的杯子倒水。
泉本对陶瓷有兴趣,在外云游的日子也去研究过一段时间,虽不是行家,也辨得出好坏,并且还对这方面有些兴趣。
看见石桌上两个白的发透的杯子,立马便拿起来欣赏。
慕寒的动作他注意到了,在看看茶杯的数量,应该是卿祈翮和颜未至使用的。
自己虽然有些兴趣,但是还是将对人的尊重放在首位。
于是便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