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巡大口的喘着气,扶着窗棂仍旧才能勉强让自己还稳稳的站着没有立刻倒下,身体里像是出现了一个噬人的黑洞,五脏六腑都被撕扯的血肉模糊。
“怎,怎么会这样。”姜巡声音悲愤的似乎要泣出血泪来,“皎皎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却没有人再能回答他的话了,姜瑞如三人看向床上姜皎的眼神已经变了,连崔兰九都一副傻了似的模样,完全消化不了姜妗的话。
这时候却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被乔老爷子吩咐着带了重礼过来的乔梁不明所以的看着一屋子面色各异的姜家人,“我代表家父来看望姜老爷子…”
话没说完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姜皎,他先前询问的时候只说了找姜家人,却不知道这里住的竟然会是姜皎。乔梁眉头一皱,脸上飞快的闪过厌恶,但他毕竟是来姜家道谢的,不好表现的太过,很快就收敛了神色。
这一番神色变化却没能躲过几位姜家人的眼睛,姜巡和崔兰九眼前都是一黑,知道姜妗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了。
姜瑞如还能保持着面上的沉稳,和乔梁礼貌的寒暄了几句。乔梁看到姜稳如也在,就说道:“最近乔家事多,就没能及时的传递消息,我们也是才知道了姜家的事。要是姜家的事有什么是乔家能搭的上手的,只要乔家能办到的就尽力帮忙。”
话虽然说的漂亮,众人心理却门儿清,乔家这全都是看在姜妗的面子上了。
姜稳如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悔,乔梁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乔家还有一堆事要忙,就开口告辞,临走前又特意对姜妗道:“小妗有空就多来家里坐坐,你今天走了之后乔欢又开始闹了起来,吵着非要来找你,亏得他哥哥回来的及时,这小丫头怕她哥,才总算被拦住了。”
这话里的意思哪里是说乔欢要见她,明显是在告诉姜妗乔裴回家了,乔老爷子怕是已经跟他说了今天的事。姜妗低声应了,松了口气的乔梁这才离开。
有了乔梁这个插曲,病房里终于再没有一个人对姜妗说出哪怕一个字的质疑的话,姜巡和崔兰九更是觉得没脸面对小女儿。
姜妗却在来了病房之后第一次主动走向两人,一步又一步,步伐缓慢。
“苍龙识东,风后观天,祝融识南,太常察地,太鸿识西,有熊氏八年作甲子…”
第一句话出口,姜巡面色如鬼!呼吸声陡然急促起来!
“后土识北,命伶伦造六律,黄帝识中,东区上日月占斗罡,占星气,制万象…”
一步又一步,步伐再缓慢,终有走近的一刻,姜巡手抖的如同中风了的病人一般,头上豆大的汗不停的往下掉着。
“我不欠你们的。”姜皎轻轻抓住了爸爸的手,将几张薄纸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是你们欠我的,你们负我良多。
可怎么办,我也会有忍无可忍的一天。
姜妗走后,姜巡手抖的几乎拿不稳薄薄的几张纸,眼中蜂拥而出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谁都没有见过姜巡这个样子,姜雅如几人慌忙上前,“怎么了?妗妗刚才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不知道为什么,崔兰九突然有些不敢听丈夫的回答。
姜巡五十多岁的人了,半只脚都迈进棺材板里的年纪,这时候却失态的泪流满面,“错了,都错了…”
他错了,他好像真的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崔兰九声音干涩,颤抖着问,“这是…什么东西?”
纸张第一页的标头处是一行娟秀的正楷,“第三则之蛊咒解法”,姜巡捂着脸,“手札,她竟然是因为得了手札,我们都做了些什么…”
竟是崔兰九所中蛊咒的术法来源和秽气解法。
人生在世,真相往往才是最为残忍的,而人们往往会忽略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残忍,往往是可以没有限度的。
姜妗回了公寓洗了个澡后倒头就睡。
公寓里安静极了,楼层高,连蝉鸣鸟叫都不再有,客厅里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将空旷的房子衬的愈加冷寂,姜妗抱着被子缩成一团。
真是一种再熟悉不过的寂静感,看啊,到了最后,她还是剩下了一个人。
眼泪终于还是无声的流了下来,真的是好痛快啊!
可怎么办…真的真的好委屈呵。
“砰!”
一声剧烈的门响陡然打破了一室的寂静!房间里灯光骤然大亮,接着姜妗就被一股蛮横的力道从床上拎了起来!
姜妗的房间对着阳台,门被踹开之后阳台上的风“呼”的刮了进来!
身上还带着外面的潮气的乔裴咬牙切齿的瞪着姜妗,“我和你两情相悦?未婚妻?”
“啊!”
被强行打断了悲伤的自怨自艾的姜妗发出了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接着一巴掌朝着乔裴甩去!
乔裴皱眉侧过头,手下意识的一松,姜妗柔软的腰身一折,气急败坏的一脚就朝着他踹了过去!乔裴来不及躲闪,被一只嫩白的小脚踹了个正着,脸上表情愈加愤怒,他一把攥住姜妗的脚腕,“你有完没完!”
他还没开始找她算账呢,她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的疯?!
姜妗被拎了一只脚,手忙脚乱的去捂自己睡裙的裙角免得走光,一双还闪着水光的眸子已经是羞恼至极,“你是不是有病!”
乔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容易引人误会。姜妗身上穿的还是小婶婶临时带她逛商场时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