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子真是不好看。”李幸笑道。
文森特苦笑:“我这样算是工伤吗?”
“算,我养你一辈子。”
好端端的一句话,李幸说出来总是带有浓烈的哲学气息。
这么大的医院,除了魔女团那几位,文森特是唯一一个让李幸觉得亲近的人。
他们一起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如果他不是在车祸发生使用了治愈药剂,也许他们都已经死去。
而今这样,不知是好是坏。
对文森特这样的人来说,失去一只胳膊影响太大了。
“拉奇,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你,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真的了解你?我真的清楚你的一切吗?”
文森特在床上发问。
李幸沉默地看着他:“你是我的保镖,你当然知道我的一切,我每天做什么,不做什么,去哪里,和谁上床,你都一清二楚。”
“是啊,我连你每天上厕所的时间点都了若指掌。”
文森特盯着李幸,直视双眼:“可我总觉得,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我只是了解了你想让我了解的部分。”
“我哪有那么高明,你太抬举我了。”
“不,我真很后悔,我应该相信你。”
‘那天在车上,你看到了什么?“
文森特问道。
那天在车上?
李幸想起来了,他让瑞士人不要开车,否则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
以正常人的思维来说,这是毫无根据的,文森特当他喝醉了,不予理会,很合理。
但车祸发生了。
仔细想来,是不是觉得有些恐怖?
李幸何以未卜先知?
“我喝醉了,什么也看不到。”
李幸说:“我对那天晚上唯一的记忆就是我喝醉了,然后被你拖上车,之后的事情,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文森特一直盯着李幸的眼睛。
如果李幸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他反倒会觉得对方在撒谎。
但李幸真的在回想。
也多亏了那天喝醉了,李幸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回想了一下,撒了一个完美的谎言。
如果李幸真的不知道的话,文森特自己就要晕了。
“那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
文森特说:“我看到了一个神。”
“一个看见了未来的神。”
“他跟我说,我们不能开车,开车会有危险。”
“我不信,因为他一身酒气,和撒酒疯的酒鬼没什么两样,我继续开车。”
“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
李幸“惊愕”地看着他:“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就是我吧?”
文森特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我真的看不透你啊,拉奇。”
“所以说我还是更喜欢丹特,他没你这么多心眼,他从不考虑这些事情,他只做他应该做的。”
“你承认你有所隐瞒?”
“不,我还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幸自然不能承认,他解释不清楚。
“无所谓了,那天的事情太诡异,我永远都想不明白。”文森特双手在脑袋后面一放:“这样其实也不错,你以为我愿意伺候你啊?”
“看来是时候把丹特换回来了,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在多伦多给我看家护院吧。”李幸说。
“把丹特换回来?你就不担心他和约瑟芬因此被拆散吗?”
“你连这都知道?”
李幸一愣。
瑞士人自得地说:“我好歹是你的全天候保镖,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我可以自己找到答案,我总不能连自己为什么做你的保镖都搞不清楚吧?”
“哼,”
李幸笑了:“所以说,这就是我喜欢丹特的原因,他从来不会追究这些不需要了解的事情,他只是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他从不犯错,你这样到处打探别人的隐私真的很讨厌。”
“职业习惯罢了。”
“这个习惯要不得,请你改了。”
说罢,李幸不让护士帮忙,自己推着轮椅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