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树生了根,她这一生都只能留在这里,她不想死。
如今无人可依,她只剩他了。
“好,不赶你走。”陈言之的目光越过她的身子看向远方。
水和肥都是他问那个道士要的,已经浇了这么多年,桃树若是没有这种补给便会死,而且桃树的根早就不能移到别处去了。
第二天晚上,冬青就被他送到了王府上,那夜见过的男人牢牢的控住了她的腰,不让她动弹。
陈言之隐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握拳,忍下心中的烦闷,转头就回去了。
冬青心如死灰,她用最拙劣的演技开始讨好大皇子赵世棕。
她害怕她不能给陈言之传回有用的信息,那样他就不会接她回去了。
冬青笨,什么马脚都露出过,可赵世棕一直都没有赶她走。
冬青一开始很害怕赵世棕,他生的一副凶相,看上去不像是好相处的人,可渐渐的,冬青才发觉赵世棕是个很细心的人。
他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做什么。
从校场回来后,他都会带着她出去骑马,在草场上策马奔腾的时候,冬青恍惚觉着自己回到了妖精山。
骑马时,她从上面掉了下来,马蹄就要从她身上踏过,赵世棕不知从哪里出现,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他自己的手骨却被马蹄踩断了。
冬青每天都会把赵世棕的一举一动写下来,然后用桃花传回陈言之的书房,她提笔写字时,脑子里闪过一丝荒唐的念头,会不会当初他教她写字,就是为了今天?
春至的那天,赵世棕又被行刺了,他满身血迹的打开冬青的房门,将她吓了一大跳。
赵世棕让她别吱声,然后背对着她,脱下了衣服,露出精壮的身躯,麦色的胸膛上有很多旧伤。
冬青看的出,赵世棕吃过很多苦。
那天夜里,赵世棕第一次宿在冬青的房间,抱着她,什么都没做,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赵世棕出去后,冬青见到陈言之,她惊喜,飞奔直他的面前,一双眼亮晶晶的,她问:“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陈言之别开眼,头一回不忍心看她,他递这个倒进他的饭菜里,做好这件事,我就接你回家。”
冬青接过瓶子,心里隐隐也知道里面可能会是什么,她低着头,没说话。
陈言之亲了亲她的嘴角,叹气道:“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
国公府的荣誉都压在他的肩上,他不可能因为私情放弃争夺。
其实冬青从来没有怪过他,她只是……只是想留在他身边。
陈言之给了冬青三天时间。
第三天,宫里传来消息,元帝驾崩,三皇子手执继位诏书,宣布择日登基。
赵世棕被发配到了边疆,仅仅一个月之后,赵世棕在边疆的府邸就被陈言之带来的人围的水泄不通,赵世棕的伤势还没有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成为瓮中之鳖。
赵世棕给了冬青一大笔银子,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弱了许多,他对冬青说:“你走吧。”
他已经没办法保护她了。
冬青没有拿银子,她突然很伤心,不该是这样的,赵世棕应该是意气风发,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是战神,是无坚不摧的。
冬青不会安慰人,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吭声。
赵世棕转身见她杵着不肯动,他失笑,小心翼翼的用粗砺的指尖蹭了蹭她的侧脸,柔声道:“其实我知道你是不愿待在我身边的,你偷偷摸摸的给陈言之传信,对他通风报信,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冬青惊讶。
他继续说:“可我还是放纵了你,我总认为只要你活的开心就好,冬青,你知道吗?你已经不像你了,每当你刻意讨好我时,我都觉得心痛。”
冬青不知道,赵世棕很早以前就见过她了,比陈言之还早。
他常年在外行军打仗,有一次途经了一个山头,有个姑娘坐在山岗上,眼睛眺望着远方,那渴望出去的目光直直的打动了他。
当时他问:“你很想下山吗?”
她一愣,然后点头,“恩。”
“那我带你下去好不好?”他破天荒的主动了一回。
她摇头,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才不下去,婆婆们说过,山下的都是会吃人的。”
他好笑,等他再次看过去时,山岗上已经没有人了。
宛如一场幻觉。
冬青手中的毒药最终还是没有用到,她偷偷的将毒药倒掉了,她不想赵世棕死。
过了许久,她和赵世棕还是被困在王府,冬青想要是在这困着一辈子也挺好的。
这段时间里,冬青听说,陈言之同他的妻子和离了,她并不开心,原以为他很喜欢那个漂亮的女人,原来他谁都不喜欢。
就连妻子也是说不要就不要的,何况是她呢?
冬青总想,她大约是等不到他来接自己了。
陈言之在之后带着兵队闯进来,当时的冬青就站在赵世棕身旁。
他怎么看都碍眼。
他对冬青招了招手,“过来。”
冬青的脚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迈开。
陈言之沉下脸,他绷着下颚,张了张嘴又重复了一遍,“过来。”
冬青纹丝未动。
陈言之嗤笑一声,眼神如刀。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耐心的人,他带着温润、善良的面具。
陈言之拿过侍卫手里的剑,剑尖对着脸色苍白的赵世棕,即将刺出去的瞬间,他的视线中多出了一个人。
冬青无畏的挡在赵世棕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