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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骁低头看了她几秒,最后,又将视线投进了远山漆黑的轮廓里。
等到了机场,韩千音还是朦朦胧胧的,她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困得厉害。回想起来,自己这一路嗜睡的唯一解释便是——刚刚那瓶红酒的后劲实在是太足了。
谢培南夫妇因为忙着赶飞机,刚到机场便匆匆道别,朝安检口奔去。一时间,只剩下韩千音和杜骁尴尬的两人。
韩千音问,“周老师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杜骁看了看时间,离登机还有五个小时。
“还早。”
两边的人约在机场大厅集合,韩千音有些累,在旁边找了个座位,留杜骁在大厅的候着。过了二十分钟,杜骁感到无所事事,回头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韩千音,她正微微侧着头靠在座位上,似乎是闭目养神。
等他走近,才发现她旁边的空位上放着两个啤酒罐,其中一个是空的。
面前的人听到了动静,费力地睁开眼睛,话音有些含糊,脸上一副比刚才更加不在状态的模样,“你过来了?”
杜骁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她朝他一笑,“刚刚觉得口渴……去旁边店里买了饮料。对了,给你留了一瓶。”
杜骁沉默了两秒。
“你喝啤酒解渴?”
她有些意外,摸索着拿起空罐,凑近看了看,这才开始认真读起包装上的英文,“是酒吗?我明明买的是果汁。”
“是啤酒。”
“啊,真的是啤酒啊,那干嘛在上面画这么大一菠萝。”她自言自语着,一边又拿起另一个瓶子端详了一番,拿给杜骁看,“这个画的是苹果。”
“……”
他帮她把啤酒瓶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然后坐下,低头看起了手机。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人戳了戳他。
他抬起视线,看见她正用纸巾紧紧地捂着鼻子。
“那个……我流鼻血了。”
杜骁没说话。
“可能今天酒喝多了吧。”
杜骁带着韩千音找到了洗手间,发现洗手池都在厕所里面。最后不得已进了中间家庭专用的洗手间。
把门关上后,人声和嘈杂被隔绝在了外面,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我等会儿不会在飞机上流血而死吧。”
韩千音脸上的郁闷表现得直白,这和一个小时前那个张牙舞爪、充满攻击性的她有点不太一样。
杜骁只是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韩千音懵懵懂懂的,见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有些不满,“喂……你冷笑什么?”
灯光从头顶照下来,映得她面颊绯红,那双含情的美目蒙上了层氤氲的雾气,整个人看上去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看来这啤酒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醉了。
杜骁不是冷笑,却也没打算解释。他低头打开了龙头洗手,看见镜子里身后的韩千音正努力朝后仰着脖子,“别仰头。”
有一些血流进了嘴里,韩千音被呛了几声。
“咳咳,那我应该怎么办?”
“站直,头稍微往前倾。”
“哦。”韩千音按他说的做了。
杜骁拿纸巾稍微擦了擦了手上的水,走了过来。
他站在韩千音面前的时候,她只觉得他的影子像山一样地覆过来,然后面前的人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将她的鼻梁紧紧捏住。
也许是刚刚洗手的缘故,接触的时候是微微冰凉的触感,等过了一会儿,指尖散发的温度才带着痛觉袭来。
“痛呢,你轻点。”
杜骁没接话,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减轻半分。
韩千音迷糊地想,这人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还好我鼻子不是整的,不然假体都被你捏歪了。”韩千音的声音含含糊糊的。
杜骁没吱声,一边松开了捏着她鼻子的手,过了一两秒,有血从她鼻子里涌出来。他皱了皱眉头,拿着擦手纸用冷水淋湿,敷在了她的鼻梁上。
韩千音被他的右手掌着后脑勺,鼻子又用湿纸巾按住,一时大气也不敢出,脸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别紧张。”
她哼哼唧唧的,“你的方法……和我知道的有点不一样。”
“你一般怎么处理?”
“用凉水拍脖子后面,啪啪啪的那种。”想了想,韩千音觉得自己的形容不太合适,“嗯……啪啪啪是拟声词……”
杜骁扯了扯嘴角,又问,“鼻血以前流过吗?”
“很多年没流了,小时候算吗?”韩千音想了想,“小时候跟人打架流过几次吧。对了……来美国第一天也流了,洛杉矶气候太干燥了。”
见杜骁不说话,她抬眼看他,才发现他脸上又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忍不住嘟囔着,“你到底在冷笑什么。”
杜骁这时把手拿开,鼻血终于没再流下来。
洗手间明亮的灯光照在韩千音有些苍白的脸上。对杜骁而言,她本来就有些瘦小,原本白皙的脸上鼻子微微发红,眼神因为酒精有些涣散,一番折腾下来又是泪眼朦胧的,看上去可怜又无辜。
被连续问不知该如何作答的问题后,杜骁愣了愣,下一秒,他联系起面前这位几天来的所作所为,心里突然勾起了一种连自己也感到陌生的情绪。那情绪有些复杂、有些烦乱,却隐隐地让人留恋和不舍。
这种认知让他有些厌弃和不快。
于是,静默了一会儿,他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