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堃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而后对王汾道:“九黎定会派出巫女完成联姻。”
王汾嗤笑了一声:“韦堃,人都跑了,你要拿谁出来联姻?你们九黎族不是最讲信仰吗?你的女儿是蚩尤大神选的,仪式我也看了,现在你跟我说要换人!”
韦堃沉默不语。他隐隐感觉王汾此次分明就是冲着韦姌来的,此刻看王汾的表现,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大酋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得给大家伙一个说法。”
“是啊,好端端的人关在酒窖里,怎么忽然不见了?”
族人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站在人群中的王燮忍了忍,大声说道:“人是我放的!夭夭姐本就是替我姐姐去抽签的,我不忍心看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你们要问罪,尽管冲我来好了!”
“燮儿,退下!”韦堃喝道。
“大酋长!”王燮还欲再说,被韦堃一个眼神逼退。他跟王嫱两个自小就失去父母,韦堃十分照拂他们姐弟。王燮一直敬韦堃如父。
王汾挥手叫道:“好了,别争了!我只要韦姌,劝你们乖乖把人交出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他话声一落,后汉的士兵们便齐刷刷地拔出了剑。兵刃刺耳的金属声,仿佛划破了这座古老山寨宁静的夜晚,所有九黎族民心中皆是一凛。他们避世多年,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日子,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不禁心生恐惧。
“夫君,您可知道小姌去哪儿了?您就告诉他们吧。”邹氏轻摇了摇韦堃的手臂,低声哀求道。
韦堃不忍牵连族民,上前对王汾道:“是我的失职,与他们无关。大人若要交代,我这条命尽管拿去。”
“大酋长!”身后众人异口同声地叫道,有几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甚至激动地往前冲了些。
韦堃抬手制止他们,目光坚定从容。邹氏看着韦堃决绝的背影,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地握紧成拳。她没有想到韦堃为了维护韦姌,竟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他将自己这个妻子置于何地?
“人是我放的,你们不要为难我阿爹和其它人!”
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韦懋慢慢地走回广场上,站在王汾面前。后汉的士兵立刻冲上去,将他团团围住。
韦妡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被邹氏强行按住:“你也想去送死不成?”
邹氏知道,萧毅看中的,根本就不是那莫须有的能够预见未来的传言。他是为了藏在九黎深山中的某样东西。而那东西的具体位置,只有历任大酋长之间世代相传,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作为大酋长的亲生血脉,韦姌和韦懋都有机会成为继任者。而只要控制了韦姌,韦懋和韦堃父子俩自然也得乖乖就范。因此王汾一来即表明了要的是韦姌,而邹氏也乐得把这个眼中钉给嫁到后汉去。
他们一拍即合。
没料到,即将大功告成之时,这父子俩竟然合着伙把人放跑了。王汾震怒也在邹氏的意料之中。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倒是都不怕死。可你们将我大汉的颜面置在何地!”王汾大声呵斥道。他身为堂堂的礼部侍郎,被派来办这等差事,心中本就窝火。而且这深山老林,连个好酒好菜都没有,他早就想回去了。哪知道事情快要办成时,人却跑了。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萧铎停在韦姌的院子外面,转身看她。她歪着头,好像在出神想什么,脚下没停。
“到了。”萧铎出言提醒。
韦姌这才回过神来,猛地停住。只要再一步,她就会踩上萧铎的鞋面。她连忙退后些,拜道:“谢谢军使,您早些休息。”说完,便往院子里低头疾走。她现在脑海中都是梦里萧铎亲她的那些画面,简直是魔障了。
“杨信说,那夜他将你错认了。”萧铎在她身后说道。
韦姌驻足,镇定了下,才转过身去:“杨军使……是这么说的?”
萧铎神色淡淡的:“他说他那夜只是醉酒后将你认作了他犯事的妾,并未提到九黎和萧府半句,要我前来问你。你尽管说实话,他若妄言,我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
可恶,杨信竟敢威胁她!韦姌暗暗咬了咬牙。杨信这个借口漏洞百出,但他人都已经住在萧府,说明萧家肯定是不打算追究了。九黎的事,的确是棘手……所以这次,她选择妥协。但让她意外的是,萧铎竟来问她,还要为她主持公道。
“杨军使说的没错,他应该是认错了,误会一场。”韦姌轻柔地说道,“反正我也没事,军使您就不要再追究了。”
萧铎看她顺从的模样,知道这并不是她本来的样子。她千里迢迢远嫁,求的就是保九黎一族平安,与他这个人无关。所以她受了惊吓委屈,她感到孤独无助,都不会开口说出来。
她不想从他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嗯。”萧铎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韦姌长长地出了口气,在心里又将杨信骂上几遍,然后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床上,睡下了。
第二日,韦姌起床之后,依例去北院请安。但柴氏不见,她便只能跪在外面行了个礼,然后就回了自己的住处。秀致出去准备马车,阳月为她梳妆时问到:“小姐,既然萧夫人不见您,那明日还要去吗?奴婢听说那杨信来请罪,使相不追究了呢。”
韦姌正在挑选耳坠,闻言点头道:“萧夫人虽说不需要我这个礼,也未必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