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路上不堵车,裴薇一路载着季城到达报社,孙小虎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到了。有了他的警察身份做便利,要从报社获知季萌去了做什么采访十分容易。毕竟是外出工作,必定有记录,而同事也不会什么都不清楚。
到报社后得知季萌是去了做本地关于乞讨儿童的社会新闻调查,裴薇和季城几人才算真正有了头绪。行乞的地方必然是人流多的,因此在接到季萌电话的时候,背景音才会如此嘈杂。
孙小虎作为本市人又是警察,对市区里的大致情况必然要比常人清楚许多。裴薇来到南城以后,平常都是待在家里不出门的人,而季城以前是在南城的时间不多、后来是只和裴薇待在一起,也远比不上孙小虎了解透彻。
裴薇向孙小虎寻求帮助,可以说是十分果断且正确的决定。在孙小虎的帮助之下,他们先调查了几个重点地点的监控录像,因为之前的推断正确无误,他们也在监控视频的人流里找到了季萌,随之确定季萌最后出现过的地方。
即使再怎么着急,做这些事情无可避免需要花费时间,也无法一蹴而就。视频监控存在盲区,他们只看到季萌跟着两个行乞的残疾男孩往偏僻的巷子去了,再往后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对于当下的社会现状而言,乞讨情况是无法彻底杜绝的。这虽然是事实无误,但孙小虎作为警察对本地这一块问题的了解也会比旁人更多。结合监控录像、在报社了解到的信息以及裴薇提供的线索,孙小虎有所猜测却没有立刻开口。
监控录像里,季萌最后是出现在恒丰街。之前耗费不少时间,季城、裴薇以及孙小虎赶到恒丰街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恒丰街小饭馆、小店铺不少,平时人流就多,临到下班附近尤甚。
放在平时,赶在人流大的这个点,行乞的人也多,可是今天的恒丰街却看不到他们的影子。孙小虎注意到这个情况,向裴薇和季城说明了一声,他们便也有所觉,而在那个电话过去后,季萌没有再联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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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恒丰街附近转了几圈,包括季萌消失的那条巷子来回找了很多遍,可惜没有得到任何收获。着急也没用,得不到任何新线索,他们便没法迅速确定季萌的位置。只是现在这么看来,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季萌被带走了。
重新在车里集合之后,三个人交流收获无果,裴薇单刀直入问孙小虎,“是不是这些行乞儿童背后有什么组织?能不能确定他们的位置?”她再怎么样也没有到不食人间烟火、不通人情世事的地步,哪怕不万能,也绝对不无知。
暂且不去说街头行乞的人是不是都真的生活困难,可是拐卖人口、凌虐致残,再让他们沿街乞讨的情况不是不存在。敢做这种事情的人,无外乎丧尽天良四个字可形容,然而在这背后,又很可能存在庞大的利益链。
假如真的是这样的情况,那么在这条有组织有预谋的利益链上,某些机构、机关单位甚至政府,都必然属于其中的既得益者。她没有关注,不知道网络上是否曝光过残疾儿童行乞的状况,可也知道,网络曝光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
裴薇的问题太过直接,孙小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他现在不过是底层一名小警察而已,很多东西他没有办法随便开口说。虽然有心想要帮他们,但在这之后不见得真的帮得上多少忙。
“如果之前有人就街头残疾儿童行乞报案过,应该能查到备案,可能会有线索,但是得先回局子里才行。”怔了半晌,孙小虎终于回复了裴薇的提问,他没法就自己不确定的东西给任何明确答复。
裴薇点了点头,“那就先回去看看吧。”
仍是由她开车,把孙小虎送回去后,提醒对方保持联系,裴薇载着季城离开了派出所。她怎么不知道孙小虎就是小小的一名警察罢了,那样向他提问,故意为之之外也是为了先把他丢开。
马上就要天黑了,时间拖得越久问题会越复杂,季萌也越不安全。寄希望于警方未必不能解决问题,可效率上不好说,尤其情况还没有十分明朗。依照她和季城具备的能力,剩下的事情或许自己动手还容易些。
对于裴薇来说,这个事情的判断不是那么难。季萌是因为尾随行乞孩童被注意到继而遇到危险,那么盯着行乞孩童的人、对季萌出手的人必定背后有倚仗。没有倚仗,绝对不敢这么大胆。这也是她问孙小虎,事件背后是否存在组织的因有。
如果的确有组织存在,那么对于这个组织来说,赚钱是唯一目的。小孩本就容易激发人的同情心,何况是残疾人,他们是完全没有独立能力的,自然在乞讨上更能够博得一些路人伸手帮忙。
行乞的儿童每天乞讨都会被监视,而他们即使逃跑也无路可走,被抓回来将会过得比原来更惨,暴力与贫穷之下很可能会屈服于这样的生活。所谓的这样的生活,亦即是早起晚归的乞讨,上交一整天的“劳动”所得,吃不饱、穿不暖,但是可以活命。
一旦这是一条完整的利益链,那么为了执行好看押“赚钱工具”这件事,就会存在类似“基地”的地方。它应该具备一定的隐蔽性、不利于逃跑却不会太不方便进出,也就是说不会存在于市区任何容易寻求帮忙的位置。
如果推论成立,对于一个经济相对发达、文明程度相对高的地方,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本身便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