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安安不怕,祖母在呢。”
虽然大夫说庄明宪没事,但老太太心疼孙女,一直忧心忡忡,如今孙女醒来了,她悬着的一颗心这算彻底放下心来。
她轻轻拍着庄明宪的后背,温柔地安抚她。
“好了,好了。”老太爷也松了一口气:“既然明宪没事了,你也不要闹了。”
可老太太却比刚才更紧张了,因为孙女自打醒了,就一语不发,只是哭,她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安安,是不是哪里疼,告诉祖母。”
她说着,伸手给庄明宪号脉。
庄明宪不说话,只是搂着老太太哭。
老太爷心头一个咯噔,这孩子被砸到了头,该不会砸出什么毛病来了吧?若真是这样,吕氏岂不是要闹翻天了去?
老太太脸色大变,声音绷得非常紧:“安安,你哪里不舒服,告诉祖母。”
她只是略通了医术的皮毛,并不能判断庄明宪是哪里出了问题。
庄明宪还是不回答,她又是为从前的自私难过,又是为如今的失而复得高兴,她只想好好宣泄压抑了十一年的悔恨与痛苦。
“安安。”老太太心疼孙女,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你等着,祖母这就去为你讨回公道。”
说到后面,声音中带了几分狠厉。
老太爷吓了一跳,立马跳起来大声道:“我不许你去打扰大嫂清净。”
老太太是农妇出身,有的是力气,老太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焉是她的对手?
老太太不管不顾,一把推开了丈夫。
长房若不将叶茜那个凶手交出来,她吕氏必要闹个天翻地覆。
就在她堪堪要走出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了庄明宪尖锐高亢的声音:“祖母,不要去!”
你不能去。
上一世因为我,您才与祖父变成针尖对麦芒,最后郁郁而终,这一世,我要您好好地活着,好好地陪着我。
“安安!”
老太太回头,又惊又喜地将庄明宪搂在怀里:“你好了?”
“祖母。”庄明宪点头,紧紧攥住了祖母的衣袖:“我已经醒了,没事了,你别去长房找伯祖母了,好不好?”
“明宪说的没错……”
“那怎么能行?”老太太怒气腾腾地瞪了老太爷一眼:“难道安安就白白被叶茜那个小畜生欺负了不成?”
“不是,不是。”庄明宪大急:“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的,是我的错,是我先将茶水泼到叶茜脸上,她才把茶盏朝我扔过来的……”
“你看看!”老太爷突然挺直了脊背,瞪着老太太道:“我就知道是明宪有错在先,茜姐儿那么乖的孩子,岂是明宪这么无礼的?你竟然还要让别人来向她道歉,吕氏,你这次太过分了!”
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湘妃竹的门帘重重地落下,发出“啪”地一声响。
老太太看着那湘妃竹门帘,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祖母脾气大,却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她老人家为了她闹了半天,发现竟然是她先动的手,面子上是挂不住了的。
“祖母……”
“你这丫头!”老太太气道:“你就不能等你祖父走了,再慢慢跟祖母说。你祖父知道是你先动的手,只会对你更加不满,以后你再闯祸,祖母还怎么为你说话。”
并不担心老太爷这个丈夫会冷待她这个妻子,只担心庄明宪以后会受到委屈。
疼爱孙女之情,溢于言表。
庄明宪立马扑到老太太怀中道歉:“祖母,我错了,我下次再不这样了。”
其实是叶茜出言不逊,嘲讽她在先,她实在忍不住,才将茶水泼过去的。
若是说出真相,她自然有理,祖母一定会为了给她讨回公道去与长房交涉,但长房绝不会轻易低头。祖母为了她,一定会将事情闹大,最后事情还是会走上从前的老路。
她宁愿被祖父厌恶,也不希望祖母与祖父变成上一世那种情况,更不想祖母被幽禁郁郁而终。
“祖母不是怪你。”孙女如乖巧的小猫一般趴在自己怀里,老太太心疼得不得了:“你不是想嫁给文哥儿吗?这事祖母说了不算,必须要你祖父点头才行。所以,以后在你祖父面前,你一定要乖乖巧巧的,哪怕再生气也要忍着。只有这样,你祖父才会喜欢你,怜惜你,将傅家的婚事给你。知道了吗?”
乍然听到傅文的名字,庄明宪心头一紧。
她喜欢傅文,在庄家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可那又如何呢?
谁让七房是庶出偏支还人丁稀薄呢。
她只有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儿媳妇怀孕了,从最近几个月胎像一直不稳,整个河间府有名气的大夫都请尽了,却越治越严重,到最后都无人愿意问诊了。
是她求到了长房老太太面前,长房贤大老爷才从京城请了闻名北直隶的名医张老大夫前来诊治。
她欠了长房一个这么大的人情,别说是长房老太太不过是暗示她,就算长房老太太吩咐她收拾庄明宪,她为了还人情,也是不得不从的。
这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呵,为了请张老大夫,她不仅欠了长房极大的人情,还花了重金才请得这位名医出京来河间府。
只希望张老大夫能不负众望,能替她儿媳妇保住这一胎,否则……
唉!
七房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一进门见儿子正端着药喂给儿媳王氏喝,七房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