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的自行车在村子里被公用了足足有半个月才重新回到她的手里, 这倒不是村子里的人呢得寸进尺, 而是因为阿米正好想趁着暑假前最后的考试跳级,所以在县城的中学里连着住了两周, 人都不在村子里,车自然也没人用,这样的情况下,那车子很自然的就被顾大伯接手了,顺带还以家里没人, 防火防盗的理由,将车直接就停到了顾大伯家,成为了村中孩子们学习汽车的道具。|
在这件事儿上,阿米的表现让整个村子的人都很侧目, 这个年头, 自行车绝对是家庭资产中的大件, 是需要全家人精心呵护的东西,说句不夸张的,这年头的自行车比人脸都干净,比卖孩子都值钱, 这样的情况下阿米居然肯把这新车直接就给了村子里的人用来学车,不知道又多少人心下对阿米感激不已, 顺带自觉欠了阿米人情的更是覆盖极广, 即使有嘀咕阿米败家子什么的,在自己也占便宜的情况下,也不会宣之于口。
你说阿米是不是知道这情况?阿米确实有点迷糊, 想想现代这自行车的地位就能看出阿米的心态了,一家几辆车不去算,想想那共享单车就明白,现代社会自行车那是真心不值钱,和家庭收入和家庭资产对比起来,更是渺小的可怜,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即使阿米知道这个时代的自行车的地位尊崇,也愿意让自己遵循这里的规矩,物价,认知,可潜意识里对这东西的爱护程度还是和本土人士有区别。外在表现的时候自然是要多大气就有多大气。
这世上的事儿因果循环,总是有自己的道理,像是这阿米买车和村子;里孩子学车的事儿也一样,因为学车的人多了,自然那些手里有点子钱的人想买车的心思自然也越发的浓厚了。而想买车的人多了,自然免不得就会讨论起这道路的问题,要知道到目前为止,村中人学车能痛快的骑起速度来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晒场,其他地方颠簸的简直就是折磨屁股,甚至在出村子的某些地方还反过来需要推着走,这样的道路环境真心不是啥自行车的通行好场所,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阿米即使买了车,第一时间也没想着骑到学校去。
“咱们村出村的路确实是差了些。这就是用牛车也慢的不行,出村子的那一段,弯弯绕绕的那些山路还算是好的,关键下了山脚那一段,早年间的河道口那里,那就根本不能算是路,石滩还差不错。”
“确实不好走,自行车啥的不说,就是咱们自己走出去,不也不愿意走这一段嘛,大大小小的小坑,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崴了脚。山道是好走些,可那圈圈绕的,本来直线怎么看也就半个小时的路,一绕就能绕去两个小时。平白的增加了咱们去城里的时间。若非是这样,咱们这儿也不至于这么偏。”
“你说咱们那些老祖宗怎么就能寻着这地方呢?现在这还算是有路的,若是以前,往上推个一百年,这山沟沟里的,能有啥好?咱们村子这一片往好里说,那也就是个山谷的样子吧!”
“我们村子地方不小,山路好歹也有,其他几个比咱们还惨呢,北面那个出村的路都基本没有,要靠翻山才能行,打仗的时候还能说这是易守难攻,可现如今那就是困局死地,也不知道当年谁选的。”
别以为老人就不八卦,村委办公室里,一溜的老头边抽烟边唠叨,说的乱七八糟的,怎么听都是些废话,
“你们也别抱怨了,这事儿咱们不也占了好处嘛,因为这路,早年间就是土匪都不怎么过来,小鬼,子就更不用说了,仗打了那么些年,附近多少人家被霍霍的不成样子,也就是咱们这几个山里的人家人丁啥的没怎么损失,比外头可安生多了,就是如今,外头啥情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咱们这儿呢?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人愿意往这里走,自然也少了是非麻烦。”
老村长拿着个搪瓷茶缸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眼皮子都不带抬的,一句话就把这个屋子里大小顶梁柱都给堵了话头,等着没人咋咋呼呼了,这才抬起头来对着所有人说道:
“都老大不小的了,居然还学着给我耍心眼子了,有啥不好直接说的?用的着这么折腾?好歹也是村干部,这样像什么样啊。”
老村长在村中的威信自是不用说的,不过是说了这么几句,就让其他人忍不住有些脸红,一时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最后还是顾大伯挑了头,
“村长,不是我们不爽利,实在是这事儿。。。哎,这么说吧,这些日子外头的事儿您也知道,又开始咋咋呼呼的,不是弄什么上山,下乡,就是搞什么革,命小将,人心惶惶的不说,连着咱们这工作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自打解放,咱们自己当家做主,自选干部之后,可是和全村人打过保证的,一定要好好建设咱们村子,要让大家伙儿吃的饱穿暖,娶得上媳妇,过上社会主义的好日子。”
顾大伯的声音越说越响亮,听的人一个个也开始慢慢地挺直了背脊,脸色带着慎重。顾大伯说的是他们亲身的经历,那誓言也是他们自己的承诺,怎么可能忘记,在地主/老财天然拥有政治身份的特权被取缔后,他们这群泥腿子出身的人当家做主不说,还被人们选为领导干部,这是他们一辈子,几代人最光荣的一刻,那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火热。
因为这个,他们无时无刻不记着自己的职责,山里人一口唾沫一口钉,既然答应了大家,那就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