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暮晓与辰轩瑾瑜到达南岳山时,碧空万里,阳光如水般音符一样灿烂的流动,本以为一路会遇到魔兵,岂不料顺利非常,不免让人诧异,越靠近南华仙派,越发死寂,空气中悬浮着一种低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暮晓不经意打了个冷颤。
死寂的山没有一丝声音,别说人了,连只鸟都看不见,只有树枝断断续续的被吹拂的沙沙声,辰轩一脸谨慎在前方带路,一道的山路只有苍翠的绿色,而如今这样的绿色却让人异常不自在,瑾瑜打小就住在南岳山,更是察觉不对劲,步伐越走越急,脸上的神色焦虑不安,暮晓拉住急躁的他轻声道:“别慌,前路有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你不要太着急了。”
瑾瑜点点头,与她平行,如今的南岳山就如同一个死山,似乎根本就没有半点有生命的东西存在。山下的结界被破,一路上也未见到南华仙派的弟子,两方大战连一具尸体也没见到,这样的情景不免更让人匪夷所思。
暮晓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当来到南华仙派门庭之时,玉砖上全是干裂的血迹,到处都是,上面全是打斗的剑痕跟掌印,暮晓与瑾瑜大惊,瑾瑜再也坚持不住,拔腿往门庭内奔去。
“瑾瑜!”她焦急着也紧急追去,辰轩抬手将她抓紧步步生辉,速度之快的跟上瑾瑜。
长长的大道全是星星点点的血痕,让人怵目惊心,可想而知经历了怎样的战争,当三人来到九离殿的殿前之时,已经震惊的无法言语,暮晓煞白着脸捂着唇瓣跪在地上颤抖落泪。
修罗场!
这是怎样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四周的血腥味浓烈的让人无法呼吸,无数的尸体一层又一层的堆积在一起,如同一堵肉墙,无数的惨肢、头颅被血泊泡着,衣袍全部被血染红已看不请它的本色,肠子,眼睛,手指到处都是……惨不忍睹!几只乌鸦在顶层的尸体上啄着腐肉,不时发出诡异的叫声,让人心生寒意。
瑾瑜再也控制不住,跪在血泊中痛哭流涕,坚强的双肩此时剧烈的抖动,白净的手撑在血泊中不停的痛苦拍击,一声接一声的嘶吼痛哭。
她无法再看一眼眼前堆积如山的尸首,捂着脸嚎嚎大哭,不停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辰轩一脸悲悯的叹息一声,看来他的杀戮才刚刚展开,过去的恨难道只能用鲜血浇灌吗?
如今的南华仙派算是彻底被覆灭屠杀干净,暮晓一边哽咽痛苦一边强忍心中的悲愤,扑进血泊中,一个一个尸体寻找子文跟芊心:“子文……子文,芊心……芊心……你们在哪里……回答我……求求你们了。”她悲痛欲绝的在一堆尸体中艰难的攀爬,瑾瑜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暮晓!别找了,成千的尸体你要找到的何时!”
辰轩叹息道:“趁着天黑之前将他们全埋了,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我不!我要找到子文!我不会丢下他的。”
辰轩抓住浑身是血的她,眸色悲痛道:“现在的夜瞳已经魔性大发,他已开言一日不找到你便血洗六界,难道你想这么多人都白白替你牺牲吗?等你将这些尸体一个个找遍,只怕魔兵就又寻来,他深知你重情重义,必定会前来,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必须离开!”
“为什么!辰轩哥哥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不爱我了为什么还要杀戮,如果只是因为我逃婚,我可以立即回魔界请罪,让他别再杀了。”
“晓儿!他是魔!魔是没有人性的,他下一步一定是月华谷,他已经有了开天斧、天机镜,等他找到月华谷,下一个被屠杀的便是灵族!所以你必须随我赶往月华谷,解救灵族跟神树,难道你想看到六界覆灭吗!”
她失魂落魄的眼神空洞,喃喃:“六界覆灭!”她仰天一声嘶吼,悲恸欲绝,整颗心疼的再也不能动弹半分,瑾瑜仰头望着面目全非的尸体,冰眸子皆是翻江倒海的恨意,指甲深深刺进肉里,与腥臭的血泊混合,他坚定道:“暮晓,神君说的对,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只要我们活着便能有一日报仇!你是灵族的族人,毕生的职责便是守护神树,为了天下苍生你一定要放下对那个魔头的爱。”
为了天下苍生!她苦涩大笑,心如刀割,眼角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激流,她咬着舌头溢出血迹,辰轩大惊:“晓儿,你做什么!快松口。”
她恨吗?她恨!这些躺着的尸首都曾经活生生的在自己的生活中出现过,还有一直关心她的子文,还有情同姐妹的芊心,还有脾气古怪的敬博仙尊,如今因为自己全部惨死,这样的罪孽该如何补偿,只有伤害自己,心口的疼才能缓解。
辰轩见她还死死咬着,再也看不下去,用力的分开她的唇,瑾瑜一吼:“暮晓!你伤害自己也无事于补!”
她猛的松开牙齿,甜腥的血带着苦涩滑入她的喉间,她跪在地上嚎嚎大哭,对着尸墙痛哭流涕道:“对不起……对不起……”不停在血泊中磕着头。
瑾瑜与辰轩连连使力都拉不动她,她像个绝望的木偶不停磕头,瑾瑜哽咽捂住她满是鲜血的额头:“暮晓,你别这样,他们都不会白死的。”
“晓儿,起来的,我们将他们都埋下,让他们入土。”
她满脸血迹,已看不清面目,踉跄起身,六神无主,辰轩拿出锦帕轻轻擦拭,瑾瑜望着眼前的同门师兄心如刀割,不知看了多久,掌心发力在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