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庾国是受了邢老夫人的吩咐出来接管沈家给沈思瑾陪嫁的几间铺子。
虽说娘家给新妇陪嫁的嫁妆应该由新妇自己打理,可凭着沈思瑾和邢谦之间的亲密,大家都觉得沈家的这几间铺子无疑将成为邢家的东西。
但邢老夫人怕夜长梦多,便要庾国早早地来这几间铺子里打声招呼,如有可能,就将铺子的契约改了,都改到他们邢家名下。
庾国也觉得这差事简单极了,只要花上一日的时间,沈家的这几间铺子必将成为邢家的囊中之物,可庾国万万没想到这一大早的竟会在沈氏钱庄里看到沈思瑾。
“见过少夫人,”定了定心神,庾国笑容可掬地先向沈思瑾行了个礼,“听下面的人说少夫人身体不适,这是已经见好了吗?”
沈思瑾不慌不忙地笑着反问道:“身体不适?是谁说我身体不适?”
庾国一愣:“这……老奴昨夜就听说昭文苑请了易启行过去,今儿一大早少爷去舜华居时又与老夫人说过,说少夫人身体不适,因而不方便去给老夫人请安,可老奴瞧少夫人的脸色倒是不错,腿脚……也不像是不利索的样子。”
“庾管家这是在咒我吗?”沈思瑾斜睨着庾国。
“老奴不敢。”庾国赶忙作了个揖。
沈思瑾突地又轻笑一声:“我与庾管家说笑的。我不过就是昨日伤了手腕,也算不得身体不适,可夫君心疼我,这才闹出了点儿大动静,没成想倒是让庾管家给记在了心上。
庾管家也真不愧邢府的大管家,耳朵就是灵,夫君今儿早上才跟祖母说的话,庾管家竟就已经知道了,这般机灵,难怪祖母对庾管家信任有加。
对了,庾管家怎么来钱庄了?是要取钱还是要存钱?”
没想到沈思瑾的话锋突然就转到这上面来了,庾国怔住,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沈思瑾的话。
“怎么了?”沈思瑾看着庾国,笑靥如花。
左右衡量一番,庾国又冲沈思瑾作了一揖,道:“回少夫人的话,是老夫人吩咐老奴来沈家的几间铺子看一看。沈家主大概是怕少夫人在我们邢府过得不好,特地往少夫人的嫁妆里放了几间铺子,但这铺子成了嫁妆之后,也不好再由沈家主打理,老夫人怕影响到铺子的生意,便要老奴来看一看。”
“祖母真是有心了,回府之后我可要好好答谢祖母,”沈思瑾甜甜一笑,“只是邢家家大业大,祖母和夫君日日从早忙到晚,我哪好意思再让他们费心?”
“少夫人客气了,”庾国笑笑,“一家人,理应互相帮助。”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沈思瑾点点头,“但我还照应得过来,若碰上什么麻烦事儿,我会去向夫君讨教的。
再者说这铺子里都有掌柜的看着,就连我家父兄也没有这些掌柜的了解铺子里的状况,倒也用不着旁人再来插手,庾管家只管回府去向祖母回话,就叫祖母把心踏实地放进肚子里吧,我一准不会给她惹麻烦的!”
一听沈思瑾这话,庾国就知道今天他八成是要空手而归了,虽心有不甘,可庾国也不好再说什么。
沈家在江陵城里开了几间铺子,可对他们邢家来说八成都是鸡肋,唯独这一间钱庄十分重要,不仅能生财,还能稳住人脉,因此当初与沈家谈及嫁妆时,老夫人就让少爷有意无意地提起了这家钱庄,再三暗示沈家最好是将这钱庄放进少夫人的嫁妆里,这样一来邢家也好名正言顺地帮忙顾看着,毕竟沈家上下都更精通于行商之道,若说坐贾开铺子,那还得是邢家。
沈家主也不知是根本不在意这钱庄还是当真就那么疼爱女儿,竟还真把这钱庄给放进了少夫人的嫁妆里,这几乎就是将钱庄拱手送给邢家,让老夫人开心得不得了。
可说到底少夫人的嫁妆是少夫人的东西,要怎么处置也是少夫人说的算,他们不好太过强硬,不然就成了明抢了。
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会儿不该再多说什么,庾国便冲沈思瑾一拱手,恭顺地说道:“既然少夫人都这样说了,那老奴就这样回禀老夫人。府中还有事需要老奴打理,老奴这就回府去了,少夫人要与老奴一道回府吗?”
“不了,”沈思瑾笑着摇摇头,“我还有些事要向秦掌柜的讨教,庾管家先回吧。”
“那少夫人打算何时回府?”
听庾国这样一问,沈思瑾有些不悦地沉下脸,连笑容都冷淡了些:“这可说不好。怎么?邢府的出入还有时间限定吗?”
“少夫人说笑了,”庾国忙垂下眼,摆出一副恭顺的姿态,“老奴只是问问,若少夫人能有个准点儿,老奴也好让下人们做好准迎少夫人回府。”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沈思瑾轻笑一声,“我如今也不是外人,庾管家可不必再这样顾虑我了。”
庾国颔首:“那老奴这就回府去了,少夫人出门在外可千万要当心。”
“去吧。”
庾国这才转身离开钱庄,暗想沈思瑾怕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天真,他们得另想对策。
秦掌柜的从始至终都在一旁听着,听得一头雾水。
姑娘平日里说话可不是这样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跟庾管家说话的时候听着既像是试探,又像是牵制……而且庾管家来做什么?虽说他们这钱庄是成了姑娘的嫁妆,日后怕也要成为邢家产业的一部分,可这才是姑娘新婚的第二日,他们也没与邢家联络过,庾管家怎么就来了?而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