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甜到发腻的声音,沈思瑾就蹙起了眉,可也只有片刻,转头看向门口时,沈思瑾笑得灿烂。
“妹妹怎么来了?”
“哎呦~我来跟姐姐讨个人用用,”沈思瑗款步进屋,径直走到沈思瑾的床边就扭身坐下,问都不问一句,然后一脸不高兴地向沈思瑾抱怨道,“我那里啊,没有一个手巧的,这一大早的,可把我给气坏了!
我今儿虽是给姐姐陪嫁到邢府,可往邢府去的这一路上,姐姐你是坐在喜轿里的,妆面化得多好看也没人能瞧见,我却是走在喜轿旁边的呀!这若是叫人瞧见我寒酸的模样,还当是姐姐苛待了我,传出去岂不是要坏了姐姐名声?
我一猜咱们府里手巧的人就都是在姐姐这儿,便趁着时间还早赶紧来姐姐这儿,免得丢了沈府颜面,也叫姐姐不好做,姐姐说是这个理儿不?”
沈思瑗是沈府的庶出女儿,只比沈思瑾小一岁,因为她的母亲现在是沈父唯一的妾室,所以沈思瑗在沈府里也没受到苛待,吃穿用度虽比不了沈思瑾,可也不似别府的庶女那样过得还不如个女婢。
这一次沈父本没有要沈思瑗陪嫁的意思,邢家也没提出这样的要求。
沈家才来江陵十年有余,就已经成了当地数一数二的富庶人家,虽说沈家在江陵的势力不如在老家越州强盛,却也足以让一个庶女嫁进好人家去,只不过亲家兴许要比沈家势弱,可那又如何?好歹是个正室。沈父也觉得自己的女儿若能嫁给好人家做正室,又何必陪嫁去给人做妾?
可沈思瑗母女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愣是求下了这个陪嫁的机会。仔细想想,兴许她们是相中了邢家那江陵首富的地位和财力。
听了沈思瑗的这几句话,沈思瑾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些发慌。
沈思瑗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定了定心神,沈思瑾淡然道:“那你瞧她们几个哪个像是手巧的?”
沈思瑗登时就开心地笑了:“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我瞧怀素就很好。”
闻言,沈思瑾登时就冷了脸,连怀素的脸上都没了笑意。
怀素是沈思瑾这里的大丫头,身份地位都有别于其他女婢,可不是谁都能随心差遣的。
怀素恨恨地瞪着沈思瑗,暗暗将沈思瑗骂了一遍。
这沈思瑗平日里就爱来跟姑娘争抢攀比,明明就是个庶女,姑娘没把她当奴婢使唤那都是看在家主的面子上,她偏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都要跟姑娘比一比,连姑娘嫁人她都要跟着陪嫁,说是好帮衬着姑娘,可谁知道她是不是想要跟姑娘抢男人啊!
今儿是姑娘的大喜日子,姑娘还没给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脸色看,她怎么还硬要往姑娘的眼前凑?就非得给姑娘找晦气吗?
沉吟片刻,沈思瑾转头看向怀素,拉住怀素的手轻轻捏了下:“怀素,跟二姑娘去吧。”
怀素不解,却还是应了沈思瑾的吩咐:“是,那奴婢一会儿就回来。”
“哎呦~别麻烦了,来来去去的多浪费时间啊,我就在姐姐这儿吧,刚好姐姐这里的胭脂水粉也齐全,姐姐……不介意吧?”
听到沈思瑗这话,沈思瑾的心又沉了沉。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状况与梦中的一模一样?只是凑巧吗?凑巧到沈思瑗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与她所梦到的吻合?她虽不相信重生一事,可她更不相信这样的巧合。
“也好。”沈思瑾拉着怀素的手,冲怀素甜甜一笑。
见到沈思瑾的这个笑容,怀素便将要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不情不愿地去到沈思瑗身边,用着沈思瑾的胭脂替沈思瑗打扮。
沈思瑾依旧稳稳地坐在妆奁前,只是脸上没了笑容,两手绞着衣袖,似是十分不安。
沈思瑗可千万不要再说出什么叫她耳熟的话了。
可沈思瑗的嘴偏就停不下来。
“姐姐,你说我突然给你陪嫁到邢府,姐夫该是要大吃一惊的吧?哎呦~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以后咱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相互还有个照应,姐姐做正室,可要帮我!诶姐姐,我听人说邢家还有个二少爷,可我从来也没见过,姐姐见过吗?”
沈思瑾的心怦怦直跳,听到沈思瑗问,就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见过,小的时候一起玩儿过,只是那会儿鲁氏还没带着你找到家里来。”
沈父的妾室鲁娟是个青楼女子,原本人在越州,六年前带着九岁的沈思瑗找上门来。
沈父其实也说不好沈思瑗是不是他的骨肉,但沈父看上去有点儿匪气,实际上却是个老实又重情的人,念及自己与鲁氏的那点儿旧情,枕畔又多年无人,便将鲁氏母女留了下来。
进门后,鲁氏只要顾好沈父就能穿金戴银,可沈思瑗的处境就显得有几分尴尬,那会儿沈家大哥已经十六,连沈思瑾都七岁了,兄妹三人都知道鲁氏是什么来路,对沈思瑗的身份自也心持怀疑,只不过是不想惹沈父不快,因此才没人追究,可兄妹三人待沈思瑗也仅止于礼,怎么都亲昵不起来。
猝不及防地就被沈思瑾戳到了痛处,沈思瑗立刻垂下眼帘,挡住眼中的愤恨,再抬眼时,依旧是笑靥如花。
“那我也在江陵待了快十年了,怎么一次都没见过?”
沈思瑾垂眼,背书似的回答道:“邢善好武,小的时候就给送出去拜师学艺了,这些年一直没回来。”
“习武?”沈思瑗一脸惊愕,“这还真是稀奇了,邢家世代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