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唐弓略惊,这东西却也听闻老一辈人议论过些,若说还能用在行军之上,实属不可思议。
卢湛手上攥死方才的羽箭,还是有一遭这般窝囊,大小的杖打的也算不少,虽说到不得百战百胜,却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名将。不说现如今这阴沟里翻船。
“如今这吔城已经算是风雨飘摇,若是强战无益于以卵击石,别的什么大道理,像我这等乡野之人,却也不懂,只是吔城的乡亲无一不是我等相濡生长的,如今护送他们暂时撤离便是最好的法子。”宗天枢拥紧了苍泽,这许便是这丫头的心愿。垂眸正好瞧见了那匈奴将须卜伊目坚定道:“吔城行道复杂。其实只需稍加改制会成为一处硕大的奇门格局。”
“这东西有你说的那般神乎?”唐弓还是略有些不信。
宗天枢一直拥着苍泽,徐徐而道:“所谓奇门,其实无外乎有三境奇门、六壬、太乙,他现下所用,也是能算的中境,八门之法。所谓八门便是“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只有从生门而出,方能解境地。”
“丫的,这他娘的不是走迷宫”唐弓听着一头雾水。
宗天枢恼不是笑不是的,其实奇门之法太过诡异。旁人瞧来会有些难以理解。有些无奈道:“却也是不尽相同。八门其中生生相克。若是强加毁坏遁甲格局,必会反噬其身,属下堆叠,八门之中复置八门。环中环相克,拦截上两日想来是无碍的。”
“你二人乃吔城本地人?”卢湛顿然回头,问的有些急切。
“是。”宗天枢将苍泽朝着身后一扶将这妮子背了起来,原以为这丫头精悍,却也还似小时候那般,轻的叫人心疼。
“你二人听令,现下批另五百人马。一个时辰将村民都拢在内城门之处,准备掩送出城。”卢湛攥拳,他便是交代了这条命,也要护送走最后一人:“等等,你二人姓甚名谁,若还能活着,此番军功定会上禀陛上。倒是也可进爵。”
宗天枢摇手,又是一副浪迹的样子,嘿嘿笑道:“我背后这小子叫盛苍泽,我亦是听了他的交代才说了这番拙见,那等高深之事我怎么会懂。”
唐弓白去一眼,嘘声道:“我就说,就你这混小子安能知道这些高深的玩意儿,要是我盛贤弟同我解释,我如何会听不懂?他奶奶的现下搞得老子还云里雾里。”
宗天枢焉气,便也不欲多辩解半句,现下这光景若是吔城沦陷,那唯一可担忧的便是灵宝山,纵然师傅师兄有些修为,却还是难以抗住这万万兵马。
好在自己下山之时,还花了些心思在山脚下加了四象万合符印,山上之人便可下山,只是这山下之人却难寻返程之路。
“那所安置之物,我依着苍泽的嘱咐画给两位大人,如此旁的人也能布景。”宗天枢长叹半句,眼瞧着这身后之人还是并未有任何异动。这心思便不再死水波无澜那般镇静:“若是疏解村名无人可去,我便正好也可代劳,到底是家乡人,操持起来便也会容易不少的!”
“那边交于你,事成你二人便直接封百夫长。”卢湛回神,批走了半数守城之人,现下虽不知道这法子价值几许,去也只能这般死马当做活马医。
宗天枢自然无时间一一的前去解释这一步所谓到底是何用意。
“小枢,你现下可也是赶着出城区去。”一侧阿婆瞧见这孩子正在人前敛着乡亲便忍不住朝前跨步。
“张阿婆?”宗天枢手上一拖,生怕将背后这女人滑下来,只是却不巧之事,手上好似正托在了那后臀之处。
结实,触弹,手感当真是极好的,宗天枢红了脸,这手上却兜鍪了多时。
“你,咳,是不是想死,往那处摸!”盛苍泽不知何时微微回了神,朝着这小子肩膀就是重重咬了一口。
“别别别,你先松口,听我解释,方才当真是手误。”宗天枢说着慌儿,自己都有些不信,只是这丫头下嘴,当真是不留情面。
张阿婆瞧着这两孩子相依作伴,心中竟稳妥了不少,手上扯过背过的包袱,扯出一个蓝花白布的小包袱,自己只预留了两张白馍饼子,剩下的便都交递给了宗天枢。
宗天枢轻轻将这丫头放下,手上扶着张阿婆,耐心道:“阿婆您这是作何?”
“快些拿着,这逃荒之路慢慢长的,没准会有什么不测,身上带个吃的,这心里头不委屈的。”张阿婆焦灼,她本事孀居的老妪,家中的独子早些年夭了,也就剩下这独自一人。
盛苍泽急忙将吧包袱递了回去,略有些心酸道:“阿婆,这一路上若是我们师兄妹二人当真没吃的,定会找阿婆讨的,小师兄的脾气您还不知道,您那白面馍他这也没少偷着吃。”
“我这老婆子一把年纪,有什么打紧不打紧的,便是活着还能有几载念头,不像你们这群猴孩子,还有大把的光影,你若是听话,便紧忙拿好了,别叫我这老婆子再废话。”张阿婆平日没少斥责这宗天枢,现下出了这档子事情,心中却忍不住挂念起。
“可是……”盛苍泽心中郁郁难平。
宗天枢心中一紧,挽过这丫头朝身后拽了拽:“若是给咱们便拿着。”他不是不知这是老婆子也拿着救命的吃食。只是并不想在这档口上博了老人家的面子。这一路便是绞尽脑汁,也定要将阿婆平稳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