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的声音清晰地从耳机里传来,不是他熟悉的撒娇的语气,她的语气很平淡,带着淡淡的讽刺,仿佛能刺到人的心里。
“我害死安旭阳?到底是谁害了谁?如果你不是亲眼所见,可不要随随便便给我定罪啊。”
这个仿佛浑身带刺的李琦让莫书砚觉得陌生,她话里的意思让他脊背发冷,不敢去深究其中的深意。
安美琪被李琦讽刺的语气刺激得快要发狂,她两三步走到李琦面前,自小接受的名媛教育使得她不能像个泼妇和李琦厮打在一起,她手指着李琦,气得浑身发抖。
“李琦!你以为我没有证据就拿你没办法了?我问过交警了,如果不是你忽然他也不会为了躲开你而掉下路旁斜坡,车毁人亡!”
李琦噗嗤一声笑了,精神病的脑回路果然不是她能理解的,她轻轻推开安美琪指着自己的手指,“安小姐,你果然病的不轻啊,接二连三失去亲人的打击已经让你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了吗?那么现在你是不是该醒醒了,你哥哥活过来了,安然也活得好好的,你的智商也可以上线了。”
安美琪脸色发青,眼睛里透着血丝,她瞪着李琦,牙齿几乎要咬碎。
“他们是活过来了,可你也还活着!你会给所有人带来灾难,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
李琦面上无悲无喜,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安小姐,你该搞清楚,前世最大的受害者不是你哥哥,是我才对。我从头到尾都是按照交通法的车不仅超速而且刹车失灵,他虽然为了躲开我才出了车祸,但是事实上,如果那天我没有出就不会死了吗?”
“当然不会!”安美琪歇斯底里喊起来。
李琦打断她的话,“不对!你心里很清楚的吧,那天是什么日子你该比什么人都清楚,那天……是你最爱的妹妹——安然的忌日啊。”
安美琪摇着头喊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倒在沙发上,用力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表情痛苦不堪。
李琦勾起唇角,她站起身俯视着安美琪,语气冰冷,“安家家主安旭阳的车,除了他自己,还有谁能动手脚?何况那辆车是他送给安然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除了他根本没有人能靠近。说到底,你只是不想承认,安旭阳是故意在安然的忌日里殉情,根本不是什么意外,你不想承认,你最后的亲人也要离你而去,是不是?”
安美琪满面泪痕,她摇着头,无力地争辩:“你在说谎,那只是一个巧合……我哥哥怎么可能会自杀……是你故意要拦下他的车,才让他出的车祸……都是你害的!林荟都告诉我了,你离开书砚以后过得很凄惨,又拉不下脸回来找书砚,所以才会找我哥!你这个贱人!就是你害的!”
林荟的名字从安出的那一刻,李琦顿了顿,慢慢坐在安美琪旁边,两眼放空。
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她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但绝不是欣喜之类的感情。
从安然口中确认了林荟的动机,从莫书砚那里得知了安美琪的精神病史,又在偶然间想起了前世那辆害她瘫痪的车和安然曾经最喜欢的车很像。而那个日子恰好是安然的忌日。当所有的巧合都组合在一起,一切都顺理成章。
也许整件事唯一的巧合,就是她在那天恰好经过那条路吧。
李琦看着哭得悲痛欲绝的安美琪,心里忽然觉得委屈到了极点,她眼眶慢慢变红,但语气依旧强硬,“安大小姐你有什么好哭的?我才是最应该大哭一场的人吧……安旭阳的车速太快根本来不及避开,我逃过一死却重伤瘫痪,本以为一辈子动不了已经够悲惨的了,你这个肇事者的妹妹却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来找我报仇……哈哈,你们安家人都是疯子。可我招谁惹谁了?凭什么我要遭遇这些?”
李琦擦掉快要落下的眼泪,面无表情道:“林荟挑拨离间,想要借你的手来杀我,她很聪明,而你很愚蠢,所以我们都被她玩的团团转。不过你这个蠢货却幸运得不得了,有那么严重的精神病,就算东窗事发,你甚至不用为我的死负任何责任……甚至,连我这个被害者,都不想找你这个可怜虫复仇。”
安美琪抬头看她,语气阴森道:“李琦,你以为你死得冤吗?哈,我告诉你,一点都不冤,真的一点都不冤。即使我不动手,还会有其他人来杀你,而且会死得更惨……想要你李琦死的人太多了,你该庆幸是我动的手,否则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解脱。林荟利用我又怎么样?你以为她很聪明?哈哈,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还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她的下场会比我比你都惨!”
李琦皱眉,她冷眼看着笑得疯狂的安美琪,“林荟是谁的棋子?”
安美琪忽然收了笑声,她垂着头,幽幽道:“谁知道呢……”
李琦面色不变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安美琪不语,从沙发上起身,慢悠悠走向自己的床,“忘了。”
安美琪当然不是忘了,李琦也没有逼问的立场,她小口喝了一口桌上的凉开水,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问了那个她最想知道也最害怕知道的问题,“我死了以后,莫书砚……怎么样?”
安美琪的脚步忽的顿住了,她头也没回轻勾起嘴角问道:“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李琦心一颤,她想听到什么答案,其实她什么都不想知道。莫书砚为她疯魔为她痛苦亦或是毫不在意继续生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