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掌柜领命离开,至于菜色怎样安排,那是他的本职工作,用不着林宝良费心。
热菜还需要过会儿才能上桌,冷拼则在罗掌柜离开后不久便端了上来,雕刻精细的孔雀,活灵活现的麒麟,笑容可掬的弥勒佛,让孙东还以为是餐桌上的装饰品,以至于直到林宝良夹起一块藕片放进口中做示范,这才放下心来动手开吃,林子聪则是很尽责的担当起小哥哥的角色,非常热情的给谭晓天讲解着各道菜的名称,制做材料以及味道,好吃不好吃等等,也难为他小小年纪,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楚。
“呵呵,林老先生,令孙真是聪明,那么多菜色我以前连听都没听过,他却是如数家珍,厉害,厉害。”孙东赞道。
“呵呵,聪明什么,只知道吃,不知道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他要是有一半象天天,我也就省心了。”林宝良笑着说道。
“呵,小孩子有几个不是好吃贪玩儿,等年纪大些懂事儿了,您老就会省心多了。”孙东笑道。
“呵呵,你呀,看就知道还没有成家。常言道,‘人活一百年,常忧九十九’,人活在世,哪有能真正省心的时候,孩子小时要操心,长大了也还是要操心,无非所操的心不一样罢了,就象是做生意,有一家店时想着两家店,有两家店时想着三家店,今天赚了一百两就会想着明天要是能赚二百两就知足了,可等明天真赚了二百两时,又会想着后天能不能赚三百两,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懂,但事到临头真正能管住自已的却是没有几个。”林宝良笑道。
“......,呵,是呀,您老说的对,不过话说回来。大概也只有您这样功成名就的老人家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而且说出来让人信服。”孙东想了一想,然后说道。
“哦,为什么呢?”林宝良饶有兴趣的问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生在世,又有谁不是想过得更好?今天过的比昨天好,明天过得比今天好,这就是人生的乐趣和动力所在。若是一个人早早的就看破红尘,满足于现状,又怎么可能闯出一片天空,成就一番事业?这就好比我们棋士,满足于一般分寸的着法,下出的棋就只有一般分寸以下,而棋艺则是不进则退,越来越差,反之,只有勇于挑战。敢于尝试那些未曾见过的新奇招法,才可能取得意想之外的效果。当然,那样的做法存在相当的风险,但反过来想,若是所有的事情都按部就班,全都如预想中的进行,完全没有意外,那还有什么惊喜可言吗?”孙东笑道。
“......,嗯,说的有道理。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想法和我这样的老头子不一样。”林宝良连连点头,对孙东的话很是欣赏,俗话说。‘人不轻狂枉年少’,自已在对方这个年纪的时候,何尝不是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粪土当年万户侯?只是现实的生活远比理想的国度复杂,几十年岁月苍桑的磨砾早把当年那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变为老诚持重。满脑子算计的生意人,而今想来,还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哪里,林老您谬赞了,晚生胡言乱语,让您见笑了。”孙东连忙谦虚道——林宝良这样的老人有什么不懂?自已的那点儿浅见拙识在人家面前不过是个笑话,绕,自已若是以此自得,那未免就太幼稚了。
“呵呵,有什么好见笑的,年轻人,本来就应该这样。不过话说回来,你对你的将来有什么打算吗?”林宝良慈祥的笑笑,那神情就好象长辈对待自家的子侄晚辈一般。
“我吗?呵呵,说出来可能您会觉得太没有志向。”提到自已将来的打算,孙东难得的有些心虚,的确,在林宝良这样的成功人士面前讲自已对未来的展望,有几个人会不心虚呢?
“呵呵,所谓人各有志,什么叫太没有志向?再说了,不管志向够不够远大,说出来听听又有何妨?”林宝良笑着劝道。
“....,好,那我就说了,您听了可千万不要笑话。”被林宝良再三请求,孙东也不好再推托了。
“......,我想,三十岁前能成参加御前棋战,然后进入翰林院,成为棋待招。”孙东答道。
“哦,这个志向不错嘛。身为棋士,想要进入翰林院,成为棋待招,头上冠以‘国手’二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想法了,我怎么可能笑话你呢?”林宝良微笑道。
“呵,谢谢您老的理解。”孙东感谢道。
“呵呵,这有什么。只是我有些奇怪,你为什么要把时间限定在三十岁呢?据我所知,大部分进入翰林院的棋士多在二十四五左右,有些人更是二十出头便成为棋待招。”林宝良笑着问道。
“呵,没办法,那只是一个理想,说实话,我自已也知道成为现实的可能性不大。”孙东苦笑摇头。
“呃?为什么?”林宝良更加好奇。
“御前棋战是大周最高规格的围棋比赛,汇聚了全国各地的一流高手,实力强大,没有一位不是身经百战的优秀棋士。而我呢,虽然棋上的才能还说的过去,但在年少时最关键的打基础的那段时期因为种种原因学业未能继续,后来回到青云城,虽然一直努力修习棋艺,却是苦无名师指点,进步有限,时至今日,只是区区八品棋士而已,离报名参加御前棋战初赛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与来自各地的国内第一流棋士争锋,夺得前三名呢?三十岁前实现对我而言已经可以说是一场梦了。”孙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