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皇帝看向徐令:“前些天平郡王来见朕,怎么说来着?”
“禀皇上,郡王府的小郡主年已及笄,平郡王相中了卢大人的公子,想请皇上保个媒,为小郡主说个郡马。”徐令道。
平郡王是今上的族弟。
先帝有皇子四人,打下江山之后,兄弟争夺皇位,平郡王对今上有拥戴之功,今上登基后,平郡王便寄情山水,不再过问朝事。因平郡王也工于书画琴棋,十几年前,卢嵩还在朝为官时,两人也有所往来。
卢嵩万万没想到,事情忽然会变这样。
“陛下,郡王美意,臣原本不该辞的,只是犬子愚钝,恐怕委屈了郡主,万万不敢高攀!况且臣方才也说了,犬子与臣的外甥女原本是要订立婚约的,节外生枝,恐怕不妥。”
“卢大人,”徐令上前一步,笑着插话道,“大人与郡王从前也算故交,如今就要结成儿女亲家,还是皇上亲自保的媒,不说这样的恩典旁人求都求不来,大人还不知道吧,郡王对这桩亲事极是上心,再三求皇上玉成。大人再不答应,郡王那里,皇上也不好交待啊!”
卢嵩一时结舌。
从皇帝开口要留下自己外甥女的那一刻,他就嗅出了一丝异样,所以立刻拿双鱼与儿子的婚约来应对。
他不想把外甥女留在宫中。更不想让她置身于皇家父子之间那些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关系里。
但现在,平郡王的小女儿,皇帝亲口赐的婚,徐令的话又说到了这样的地步,莫说自己儿子和双鱼还没正式订婚,便是已经有了婚约,现在恐怕也成骑虎之势了。
仅凭自己的儿子,恐怕还没这样的分量,能让平郡王主动求亲要招他为郡马。
“皇上——”
卢嵩用力叩头,道:“如此臣就多谢皇上替犬子赐婚,不胜感激。只是臣的外甥女,臣年已迈,还是想带她一并回荔县,往后身边也有个照应。”
“朕说了,只是暂时留她陪朕下棋说话而已,你顾虑过多了。”皇帝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
卢嵩面露焦色,索性横下心道:“皇上,我妹夫十年前战死于朔州,只留下外甥女这一点骨血。臣将她带在身边抚养至今,别无多想,就只盼她平平常常一生顺遂,如此往后到了地下见到妹夫,也算是有个交待。陛下青眼于她,本是福分,但臣恐她福薄,辜负皇上的垂爱。臣恳请陛下悯恤,让臣带她一道离京!”
皇帝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朕的儿子,难道配不上沈弼的女儿?”
御书房里了沉寂片刻,皇帝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卢嵩,一字一字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