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宜歆没说错,颍川县主这趟来永乐园,就是要给苏妧好看的。但她做的十分不着痕迹,在长乐公主面前,她似乎真的只是因为好奇太子表兄未来的太子妃是什么样的姑娘而来。对待苏妧的时候,态度十分友好和善,然而出了长乐公主院子的那扇门之后,她就翻脸不认人,对苏妧冷嘲热讽。

“我还以为是哪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将太子表兄迷倒了,如今一见,不错如此。”

苏妧觉得这个颍川县主真的是刷新了她的眼界,因为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像颍川县主这么嚣张的。毕竟,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杨宜歆。

平时两个人说点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都要考虑隔墙有耳,更何况她和颍川县主之间,已经不是隔墙有耳没耳的问题,而是当场就有第三者的问题。

颍川县主这么猖狂……令苏妧忍不住瞥了杨宜歆一眼。

杨宜歆这是一幅忍辱负重的憋屈模样,不吭声。

苏妧差点惊呆了,在李承乾面前都天不怕地不怕的杨宜歆,居然怕颍川县主?同为县主,杨宜歆的母亲与平阳昭公主也是姐妹,按道理说表姐妹之间的情感,应该是相当融洽的才是,怎么杨宜歆见了颍川县主,一副耗子见了猫似的模样?

但此时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别人找茬都找上门来了,不反击岂不是太怂了?

苏妧这么一想,连忙振奋精神,她下巴微微扬起,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哦?不知颍川县主所以为的苏妧,到底是什么样的?”

颍川县主看苏妧不为她的话所动,冷笑。她五官精致,本应该是个美人,如今看着也确实依然是个美人,只是可惜这美人周身戾气略重。

颍川县主的双眸上下打量着苏妧,目光中有着明显的轻蔑。

“别以为被选为太子妃便是什么好事?你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他向往自由,最向往的还是可以在大唐边境那广袤的土地上纵马驰骋,最喜欢看的舞蹈是胡人的胡旋舞么?”

苏妧以不变应万变,“先前不知,如今知道了,感谢县主告知。”

颍川县主本以为苏妧会被她的话语所影响,如今见她这么不咸不淡的模样,心中的不甘和怒火蹭地就上来了。

“你即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你能因为他喜欢胡旋舞,特地去学吗?你能为了成为他心中喜欢的模样,一切都按照他的喜好做事吗?”

苏妧对此也十分坦白,“说实话,不能。”

停了停,她笑着侧头,上下将颍川县主打量了一圈,语气颇为遗憾地说道:“没想到县主对太子殿下一番心意如此真切,令人动容。这么用情至深的县主,却没能被选为太子妃,真是太可惜了。”

颍川县主:“……”

杨宜歆:“……”

在短暂的震惊过后,颍川县主气得脸都发白了。颍川县主没想到苏妧竟然敢这样跟她怼,她的娘亲可是平阳昭公主!昔日太上皇李渊最宠爱的女儿,是古往今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去世时由军队送葬的公主!苏妧不过是个从四品大臣之女,何时轮到她在此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大概是一开始就轻敌了,因此猝不及防地被敌方反攻的时候,就乱了阵脚。

颍川县主有些口不择言:“这便是我大唐未来太子妃的涵养?苏娘子,麻雀飞上了枝头,也依然是麻雀,绝不会因此就真的变成凤凰的。太子殿下芝兰玉树般的人,你配得上吗?”

苏妧并不生气,对于这些来自于言语上的攻击她向来都不是太在意,没什么好在意的,她说过,她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气得咬牙切齿却对她无可奈何的模样。

苏妧朝颍川县主露出一个甜笑,笑容甜,声音更甜,甚至还带着几分恶意的娇嗔之感。

“配不配这个问题,好像轮不到县主来判断呢。”

颍川县主:“……”

在旁边看了一场大戏的杨宜歆目瞪口呆,紧接着心中的熊熊地燃起了对苏妧的崇拜之情。

苏妧居然敢这么怼颍川,胆子实在太大了!

杨宜歆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娇纵模样,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大概就是眼前的这个颍川县主。每次看到颍川县主,就跟鹌鹑一样,很安静。颍川县主说一,她绝不会说二,有时候大家都会笑着说不愧是表姐妹,都是同一个鼻孔出气的。可谁也不知道,杨宜歆怕颍川县主。

杨宜歆在颍川县主面前当了十多年的鹌鹑,如今看到苏妧面不改色地将颍川县主怼得脸色都变了,心中感觉像是苏妧帮她把这些年的憋屈都还了回去似的,别提多高兴了。她看着苏妧的眼神也顿时变得热切起来,好像是看到了偶像的迷妹一样。

苏妧被杨宜歆那崇拜的小眼神弄得云里雾里,所以她又做了什么令这个吉祥物似的小萝莉忽然爱上了她?

颍川县主刚才被苏妧一气一噎,失了平常的水准。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好像方才的失态只是苏妧和杨宜歆的幻觉。

颍川县主:“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方才我词不达意,冒犯了苏娘子,抱歉。我只是觉得十分惊讶,苏秘书丞平日不显山不露水,我都极少听父亲说起他,却没想到能养出像是苏娘子这般的人儿出来。苏娘子如今被选为太子妃,苏府也是门楣生光,从此苏秘术丞在朝中平步青云,是指日可待啊。”

一番话,语气不见之前的半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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