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烈侯,苏大人,四姨太太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咱们同在朝为官,虽不是知己,可也不是仇人吧?你总说你这位夫人温柔善良,举世无双,你看看她干的事,四姨太太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她怎么能惹她呢?她怎么能推她呢,这下好了,孩子也保不住了,忠烈侯,你怎么说?”
“芙蓉,你怎么流血了?”苏畅低头看到芙蓉裙摆上有淡淡的血迹,吃了一惊:“有人打你?你受伤了?”
蓉摇摇头。
“忠烈侯,我可没动你夫人一指头。怎么着咱们也是老熟人,这事,苏夫人办的不地道吧?”
“芙蓉,你身上的血迹是怎么一回事?”
“好像是……好像是四姨太太的血……不对,也不是四姨太太的血……”芙蓉想到,竹椅上的血迹还没有干,她一下子坐了上去,所以才沾染的。
钦国侯显然不满了:“忠烈侯,咱们在讨论四姨太太的事呢,你怎么老偏袒你夫人?”
“钦国侯,你不也在偏袒你夫人吗?”
“好吧,咱们各自偏袒各自的夫人,可如今,是你夫人欺负了我家四姨太太,这事怎么算?”
苏畅不答言,只是轻轻的帮芙蓉拂去她发间的凤尾竹叶子,苏畅这么怜香惜玉动作轻柔,芙蓉倒不好意思了,这会儿苏畅来一阵狂风骤雨,或许她心里还安然一点,苏畅这样对她,她心里倒没底了:“苏畅……你若是生气,你就说出来,别这样……怪吓人的。”
“我有什么生气的。我护着我夫人。这是天经地义的。”
关月秀远远的望着这一幕,心里恨的什么一样,她故意哀嚎了一声,引了钦国侯过去:“依我说,苏夫人害我失了孩儿,忠烈侯若不想被连累,当休了她。”
钦国侯点头表示赞同。
“对不起。她。休不得。”苏畅冷冷道。
“她有什么好?这样的夫人,只会惹事,哪里配的上忠烈侯你?”
“我就喜欢她到处惹事。”
“你们——”钦国侯气的背着手走来走去:“那也得休了她。总得给我们家四姨太太一个说法。毕竟人命关天,不然,你们赔我一个孩儿。”
“这个,真赔不起。”
“那休了白芙蓉。”
“这个。休不了。”
“苏畅,你们全家耍无赖是吧?”
“侯爷。他们就是在耍无赖呢。”关月秀激动的坐了起来,想到她应该装作体弱的样子,她赶紧躺下去,嘴唇轻轻抖动着。像将死的蝴蝶:“侯爷,咱们的孩子没有了……我也不想活了,我要跟白芙蓉同归于尽。”
“这时候同归于尽有点早吧?”苏畅白了关月秀一眼。
“那你说什么时候同归于尽合适呢?”
“太医还没有来。四姨太太是什么情况如今还说不准呢。谁能证明四姨太太的孩子一定没有了?”苏畅凝视着关月秀:“四姨太太稍安勿躁,一会儿太医诊断过。若真是我夫人害你失了孩子,到时候,我自当赔罪。”
万事具备,只欠太医。
所有人都在等太医。
雨越下越大了。
倾盆大雨压弯了院子里的凤尾竹,凤尾竹绿的发光。
椅上的血迹没了踪影,想来被雨水给冲刷掉了。
÷人们端着热水拿着毛巾不停的进进出出,皆是小心谨慎的模样。有时候,又抬头看看在廊下缩着的芙蓉与苏畅摇摇头。…
明黄色的窗棂纸掩盖了房里的一切,一切都变的模糊,关月秀小声啼哭,跟钦国侯说些什么,听不大清。
“苏畅,如果关月秀的孩子真没有了,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侯爷爱子如命,这下肯定会跟咱们拼命的。”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说。”
“其实,我猜,关月秀八成没有怀孕。”芙蓉把她心中所想小声告诉苏畅:“她这样做,一箭双雕吧?为她自己解了围,又陷害了我。”
“我以为只有我们家白氏能想出一箭双雕的主意,没想到关月秀也会。哎。”苏畅叹气道:“即使她没怀孕又怎样,如今赖上你了,她身边那些婢女,又咬死了,说是你推的,所以关月秀才小产,如今我推脱着,不过是想等太医给个说法,听你这样说,我心里也没底了。”
“你不会……休了我吧?”
“当然不会。”
“还是你对我好,我就知道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像我这么貌美的女子,值得你拥有。”
“我们家白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自我感觉良好。”苏畅轻轻的抚摸着芙蓉的头发,一脸的温柔:“反正这事钦国侯已经赖上咱们了,若我再把你休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要留着你,让你好好伺候我。”
“你这个坏人。”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嘀嘀咕咕呢,大姐,你的脑袋就快搬家了吧?”葫芦猴急的跳上台阶。
“葫芦,你怎么来了?你来做什么?”
“听说有人要杀了我大姐。我顺路来看看,我是说,我是来护驾的。”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去。”
“怎么没我的事呢。”葫芦招招手,只见两个穿藏蓝袍子的太医背着药箱前来,浑身湿透,随着葫芦就进了内室。
太医放下帘子给关月秀诊脉。寂静无声。
前厅的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苏畅故作镇定。
芙蓉的一颗心却是“噗通噗通”跳。
钦国侯背着手不停的走来走去。
铜炉里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