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年忍不住直抱怨:“不是我说,夫人你呀,自小就爱做这么没头没尾的事,还记得在咱们自己府上时,有一年冬天,你想着吃烧红薯,就在灶房里升起一团火,生了火之后放上红薯,你就去睡了,结果呢,那团火烧着了灶前的柴禾,将整个灶房都烧塌了。还有一回,你偷偷摸摸出府去,带着丫鬟去看花灯,结果,买了七八个花灯,却没有带银子,弄的几个卖灯笼的,唧唧歪歪挤到咱们府上来。吵着嚷着说陈府欠银子不给,闹的咱们爹多少天不敢出门。”
陈九年把喻夫人的旧帐都给搬了出来。
喻夫人脸上挂不住,便掰着脑袋使劲儿的想,想来想去,倒是想到了一点:“听说,捡依依的那家人,后来死了,依依被送到了石米镇,石米镇的那家人,男的,姓什么,不记得,但那家也有个小闺女,小闺女身上,还有一处红色的梅花胎记。”
“那户人家是做什么的呢?”芙蓉追问。
喻夫人想了半天,才道:“婆子告诉我,那家的男人,是个木匠,不过,也是婆子说的,我又没有亲见,也不一定当真。”
芙蓉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爹活着的时候,好像就是个木匠,可红色胎记的事,又怎么办呢,总不能见一个人,就
撩开人家的衣裳看一看,毕竟人家是个女子。
喻夫人颓然靠着桌子,又开始劝喻只初吃饭:“我知道的,可都说了,你们找不到依依,也不能怪我了,反正我一字不落的…….”
喻只初还是没有吃饭。
芙蓉突然想到了一点:“我们家茶茶身上,好像也有一处梅花胎记。”
喻夫人很是惊诧。
陈九年忙道:“这胎记分很多种。有圆的,有扁的,有红的,也有黑的,但红的,且还是梅花状的,就少之又少了,芙蓉,你确定茶茶身上有这样的胎记?”
芙蓉隐隐约约记得,有一次在河边。发现茶茶身上有这样的一处胎记,自己还很是惊诧,觉得稀奇。只是天长日久的,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想,也记不清了。
苏畅幽幽的道:“就算茶茶身上有了梅花胎记,可依依也不可能是你们家的呀。葫芦是个男孩子,自然不会是依依,如果收养依依的那家人,他们闺女身上有梅花胎记,恰巧茶茶身上有这胎记,那只有一点。芙蓉你就是依依。你是被人收养的。”
苏畅像是破案似的,很不可思议的盯着芙蓉:“白氏……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可怎么看怎么觉得…….”
“芙蓉不会是依依的,不可能。”喻只初急红了脸,倏地站了起来,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不相信,芙蓉不可能是依依。不可能……”
陈九年知道喻只初心里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忙安慰他:“好了,芙蓉怎么会是依依呢?芙蓉啊,一看就是人家白家的亲生闺女。”
“可是茶茶身上好像真有一处梅花胎记。”芙蓉心里都在打鼓。
最终,陈九年又得驾上马车,带芙蓉往石米镇去。
苏畅也赶紧往马车上跳。
格格硬要缠着苏畅,不由分说,自己便扒了上去。
喻只初还没有吃饭,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叫。
猛的站起,头都是晕的。
但他已顾不得许多,追着芙蓉就出了喻府。
喻夫人追在他身后直喊:“只初,你且等等,吃了饭再去呢,吃…….”
喻只初硬要往马车里挤。
车厢本来就不大,如今坐着苏畅,又坐着格格,还有芙蓉,陈九年还在赶马车,车厢里实在没有什么空余的地方了。
但喻只初却一定要跟着去石米镇。
陈九年叹口气,挥挥马鞭道:“不过是去石米镇打听依依的事,只初,你在家里吧,一会儿有了消息,舅舅回来告诉你。”
喻只初不愿意:“我要亲眼去看看。”
格格道:“他要去,你们就让他去不行吗?”
“可是,都坐马车上,就算车轱辘受的了,这马也受不了呀,车上的人太多了。”陈九年嘟囔。
格格冷脸道:“我说让喻只初坐车上,就得让他坐车上,不然,你下去,走路赶马。”
格格的话,在京城里或许不算什么,但在怀海城里,简直就是圣旨。
陈九年可不想让他们坐马车,自己走路,只得让各人往车厢里挤挤,顺便把喻只初捎上。
喻只初就坐在芙蓉身边。
马车跑起来,耳朵边有呼呼的风声。
四周的景物飞快的往后退。
石米镇越来越近了。
芙蓉沉着脸,心里一直在想着,茶茶身上胎记的事。
风吹动芙蓉的头发,头发如柳枝一样,飘飞起来。
喻只初偷偷看了一眼芙蓉,很快又低下头去。
春娘在家里磨豆腐,磨出的豆浆已盛了满满的两桶。
她身上刚好些,便又开始没完没了的干活了。
葫芦从学堂里回来,坐在门槛上,鲜有的抱着他的小狗,轻轻的给小狗梳毛。
见门口来了马车,葫芦站起身,将小狗往地上一扔,自己跑出来看热闹了。
茶茶不在家。
去了王婶子家帮着烧火,王婶子家的一只羊掉进了河里,死了。
杨老爷子闷闷的抽着烟锅子,一面给羊剥皮,一面叹气。
除非是过年,或是家里有大事,不然,杨老爷子是不会舍得杀羊的。
芙蓉不想惊动春娘,便先去王婶子家找茶茶。
王婶子系着围裙,一只手拿着铲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