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行头,芙蓉亲自捧着绿檀木的首饰盒子往王府去。小巧洗刷干净,便陪着芙蓉前往。
时辰尚早。
夏日早上凉爽,芙蓉便也没坐马车,只是与小巧默默的步行。
王府所处的那条街,早已像厩里传言的那样,满眼的红,桂花树上被绑了红绸带,低矮的灌木上也绑了红绸带,甚至,来来往往的王府下人腰间,人人都系着红绸带,远远看着,像是落日下的霞彩。
层层叠叠的红将王府掩盖在里面。
因来贺喜的人极多,达官贵人不计其数,所以早早的,便有账房先生拿着毛笔坐在门口的条桌边,等着记下各人的贺礼。
另有一个高瘦些的下人,将来人的贺礼一一收下,打开,然后又合上,道谢,送进府里去。
因是步行而来,到王府时,已有不少夫人老爷在登记了。
只听高瘦的人嘴里唱戏似的:“厩二品大员常老爷常夫人送金十锭,九省提督送玉如意一对,城东周员外送银一千两…….”
王府门前人头攒动。
老爷们,夫人们,下人们,络绎不绝。
送贺礼的,登记的,排队的,牵马的,引轿的,你来我往。
毕竟是厩。
毕竟是王爷的亲闺女成亲。
一应用度,做派,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比。
芙蓉怀抱着绿檀木的盒子,准备上前去呈上贺礼。
喻府的轿子已是到了,大红色镶金边的轿子分外喜庆,轿子前面,是胸口系红花的喻只初。
为喻母守孝的时间已过,如今,喻只初的亲事。是喻府难得的大事了。
“只初,你最近还好吗?”见喻只初从马上跳下来,将缰绳交给王府的下人。准备进府去迎亲,芙蓉便叫住了他。
喻只初还有些迷惑。细细打量了芙蓉一回,才惊喜的道:“姐,是你。”
“是我。”芙蓉笑笑。
“自从你离开怀海城,咱们已许久不见了,没想到,你竟然变样了,衣着打扮也都跟怀海城不一样了。果然是厩,果然人杰地灵。”喻只初笑着夸赞。
芙蓉被他夸的不好意思起来。
小巧凑上去行礼,一面又道:“芙蓉姐今儿穿的不过是家常衣裳,家里做好的衣裳。芙蓉姐说太招眼,还不肯穿呢,只在箱子里放着。”
王爷已是迎了出来。
他穿一件蓝黑色镶暗黄边袍子,黑色红纹绸缎马褂,笑眯眯的站在台阶上给大伙打招呼。
格格是王爷的挚爱。这一日的亲事,王爷格外重视。
喻只初给王爷行礼。
王爷倒是喜欢:“起来吧,如今你便是我的女婿了,按道理,应该让你这就娶了格格回家去。只是怀海城离厩并不算近,且听府里的人说,这天气,说不准又会下雨,与其路上狼狈,不如就在王府里歇上一歇,过几日,再跟格格一块回怀海城也不迟。”
早有王府的下人牵马的牵马,接轿的接轿,簇拥着喻只初往府里去了。
芙蓉给王爷请了安。
王爷喜气洋洋的道:“芙蓉,难得你也来了。”
“王爷对我们家有大恩情,我来贺喜,是应当的。”芙蓉双手举起手里的绿檀木盒子:“这是我送给格格的礼物,礼物微薄,不成敬意。”
王爷颔首:“芙蓉姑娘太客气了。既然是送给格格的,那不如芙蓉姑娘亲手交给格格好了,横竖,格格喜欢跟你说话。”
如此甚好。
芙蓉谢过王爷,领着小巧进府,早有王府的奴婢来引路。
格格住在抄手游廊尽头处的房子里。
芙蓉谢过那个引路的奴婢,正要赶过去,却看到喻只初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便停住脚,欲跟他说几句话。
喻只初见芙蓉在王府里,倒也高兴:“这下,我不用四处去找你了。”
“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喻只初从衣袖里掏出二百两一张的银票来:“这是给你的。”
芙蓉忙推辞:“虽我们来厩不久,可如今我经营着一间衣铺,得厩的夫人小姐照顾,一家人的生活倒也过的去,知道爹担心我们,可他的月钱并不多,喻府上下还要开销,这银票,你还是拿回去留作已用吧。”
喻只初摇摇,又一次将银票塞给芙蓉:“姐,虽说我跟爹都担心你们的生活,可这银票,的的确确不是爹给你们的。”
“那是?”
“这是杨波让我给你的。”
自打离了怀海城,倒是一次也没见过杨波,也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了。
喻只初像是看透了芙蓉的心思似的:“姐,这银票,杨波说,让你们度日用,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杨波他还好吗?”芙蓉默默的问。
“杨波…….姐在怀海城的时候,他的一品楼,生意还很红火,可是近一年来,姐离了怀海城以后,不知是何缘故,听说他哥哥嫂嫂在一品楼帮忙,有时候会算错帐,有时候做的菜又不新鲜,渐渐的,一品楼的生意就不如往常了,前阵子,因为他嫂嫂多算了食客二两银子,人家还带人砸了一品楼两张桌子。”
小巧不禁气愤:“好好的一品楼,就被杨波的哥哥嫂肾害了,杨波就是心太善,不然,如何受他哥哥嫂嫂的欺负?”
芙蓉叹口气:“这也不能全怪杨波,一则是亲兄弟,总是有兄弟情份在里头。二则王婶子一向惦记她那个诸事不成的大儿子,若杨波不让哥哥嫂嫂在一品楼,他娘又会伤心难过。”
喻只初不禁感慨:“姐虽不在怀海城,可怀海城的事,姐真是了如指掌,难怪杨波曾说,姐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一品楼生意惨淡,杨波又有爹娘要养,这银票,你还是拿回去给他,另外,你们回怀海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