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他租房处,他还在试探着说话:“芙蓉啊,以前都是我的错,可你要是嫁给杨波,咱们就是一家人,我保证不会跟你生气还不行,而且,我再也不会跟葫芦抢东西吃了。”
这会儿,嘴倒灵活了。
可已经晚了。
车夫不禁感慨:“老爷子这不是会说话吗?我还以为你是哑巴,一直打喷嚏,都快把我这车顶给震塌了。”
这次负荆请罪以后,杨老爷子病了好几天。
躺在床上一直打喷嚏,嘴里一直往外喷水,害的王婶子都没办法跟他在一个床上睡。
杨波便劝他:“爹,我跟芙蓉,是上天注定的,根本没有缘分,你就不要忙着张罗了。”
“什么是有缘分什么是没有缘分,当初我跟你娘,算命的瞎子还说有九世的缘分呢,可过这一辈子,我们连话都懒的说。反正,闭着眼,一辈子也就过去了。”杨老爷子喝了草药,嘴里苦涩,又叼着他的烟锅子吧嗒几口:“或许是我不应该听那个酸秀才的话,什么负荆请罪,我这庄稼汉做不来那样的细活…….阿嚏…….”
杨波实在不愿意他爹一直这样折腾下去,没完没了的,他自己不烦,白家人都要厌烦了。于是便道:“爹,我不是告诉你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白芙蓉,你为何总盯着芙蓉不放呢?”
“你有喜欢的人了?”杨老爷子含着烟锅子一脸轻蔑:“哪家的阿猫阿狗,你领回来给我看看…….看我不用口水喷死她……阿嚏………”
“爹——”
“如今厩里卖小鸡子的娘子都瞧不上你,你还想找什么样的姑娘?我瞧着,这白芙蓉配你正好,我是不会死心的,反正她没嫁人,就有可能是咱杨家的媳妇。”杨老爷子念叨着:“不信,你问一问你娘,问你娘想不想让芙蓉做儿媳妇。”
王婶子自然是愿意的。
芙蓉小时候,她便喜欢。
一直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她早把芙蓉当成半个闺女。
大病初愈。
杨老爷子迫不及待的又去白家门口守着。
一连好些日子没看到杨老爷子,葫芦倒还想他了,真贱。
以前两个人不是互相不喜欢吗?如今怎么惺惺相惜起来?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杨老爷子缩在大棉袄里面,跟受了气的杨白劳似的,哆哆嗦嗦的问葫芦:“你们家人醒了没有?”
葫芦点点头,心里有点内疚,当初若不是他说芙蓉生杨老爷子的气,或许杨老爷子也不会想出什么负荆请罪的主意,若没有负荆请罪这事,杨老爷子也不会生病了。说来说去。都是葫芦多嘴。他略有歉意的道:“杨大叔。你要是找我大姐说话,可以天亮了,暖和了再来啊,为什么这么早就过来。天多冷啊。你冻坏了怎么办?”
杨老爷子装出无所谓的模样来:“我这身子怎么可能冻的坏,在石米镇的时候,下雨下雪天,我还去后山放羊呢,我全身上下除了腿脚不灵便,其它都还好……阿嚏…….”看来,还有后遗症。
“大叔回去吧,我大姐忙着给二姐做衣裳呢,如今皇上的事当紧。”
杨老爷子点头表示赞同。可又摇头:“皇上要成亲,那寻常老百姓也得成亲哪,不能他有人暖被窝,我们家杨波就得睡冷炕,你说是不是?”
葫芦脸一红:“我得进宫去了。去晚了先生要责罚。”
杨老爷子目送葫芦远去,探头望望屋里,芙蓉果然一大早的就对着灯在做活,想想葫芦的话,他又不好意思前去打扰了。
正缩在白家门口没主意,葫芦又转了回来。
他走走停停的,心里一直在思忖,要不要告诉杨老爷子呢,若放在以前,他跟杨老爷子一见面就仇人眼红,自然不会告诉他,可如今寒气逼人,杨老爷子,他也怪可怜的,葫芦忍不住,还是对他说:“杨大叔,你回去吧,我大姐是不会跟杨波成亲的。”
杨老爷子的心都碎了,差一点摔倒,只得扶座芦的胳膊:“你说啥?”
“我说,我大姐是不会跟杨波成亲的,我大姐心里面已经有别人了。”
杨老爷子生气的瞪大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我刚来厩不久,就听到风言风语的,说白家大小姐白芙蓉想攀附富贵,想嫁给皇上,看来是真的了?皇上不是要娶你二姐吗?怎么你大姐还不死心?”
“我大姐喜欢的人不是皇上。”
杨老爷子做出吃惊的表情:“难道,你大姐来厩的这几年,已经勾搭了不少相好的?我记得以前在石米镇的时候,她不是挺老实的吗?怎么现在变了吗?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吗?”
“什么相好的,多难听。”葫芦撇撇嘴道:“反正我把话给你放这儿了,我大姐有喜欢的人,可她喜欢的人不是杨波,所以,杨大叔,你也不要白费力气了,天天在白家门口守着,你的身子哪里受的了呢,再说,外人会看笑话的。总见你在白家门口躲躲闪闪,人家要说闲话。”
“谁敢说闲话,我把他嘴撕烂。”杨老爷子恨恨的拉过葫芦,把他拉到一处墙角:“好葫芦,你告诉我,你大姐喜欢的人是谁?”
如今葫芦多多少少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前一次因为他说错了话,惹的杨老爷子负荆请罪,若再说出芙蓉喜欢人的名字来,不一定还会闹出什么事。
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嘴巴前所未有的结实,任凭杨老爷子怎么问,怎么审,他都不吭一声。
杨老爷子一直追着他,直追到宫门口,眼见葫芦进了朝阳门,再也看不见了,他才摆摆手颓废的往家走:“白家的孝就是奸诈,说话也只说一半儿,说什么芙蓉有喜欢的人了,可又说不出名字来,不就是想让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