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又惊的坐了起来:“大姐,皇上真是这么说的?”
“真的。”
“皇上真昏庸。”葫芦吐出一句:“说我写的文章好,又让我落榜。”
芙蓉赶紧拍了拍他的头:“你哪里懂的皇上的心思,皇上那可是高瞻远瞩,再说,皇上的话说到这份儿上,你就知足吧。快躺下歇着,别一惊一乍的,还有,皇上昏庸这话,可不敢乱说,会杀头的。”
芙蓉虽如是说,可葫芦思前想后的却也想不明白,皇上觉得他文章写的好,可又让他落榜,这倒让他诧异。
这样想着,神情倒有行惚。
这日刚出小车胡同,便被一辆水车撞倒,碰到了额头,破了直流血,那水车车夫见闯了祸,又见四下无人,便扬鞭策马的,赶着马车便跑的无影无踪。
葫芦以手扶额,龇牙咧嘴的躺了几天,又找大夫上了药,额头上的伤才渐渐的好了。
这期间杨波与小巧来探望过他。
苏畅更是时常带好吃的给他。
而田青仁,也买了些时令果子来探望。田青仁看了葫芦的伤情,又跟芙蓉聊了几句,只说宫里还有事,便欲回去,只是刚走到二门口,便见七公子带着书童来了。
芙蓉顿了顿。
田青仁疾走几步,却很快又退了回来,以手扶门,凝望着七公子,又很快皱眉。
“听杨掌柜说你们家葫芦病了,我常得你们款待,今日特来探望。”七公子笑着,让书童把提来的礼品交给芙蓉,偷偷看了田青仁一眼,又笑说:“芙蓉姑娘可别嫌我来晚了,我虽然来的没有他们早,可我是怀有诚心的呀。”
芙蓉赶紧接了礼品,也陪着笑:“七公子说哪里话。又劳你们破费,赶紧屋里坐吧。”
芙蓉做了个请的手势。
七公子掀着袍角进屋,见田青仁执意要走,便拉着他的衣袖:“田兄怎么这么着急?我看天气尚早且气候宜人。不如,一块坐坐?喝杯茶也好嘛。”
田青仁又皱眉,七公子拉的紧,他只得转身进了屋。
芙蓉把礼品放在葫芦床边的桌上,葫芦伸手去拿,芙蓉笑着打了他的手:人还没走呢,就着急忙慌的想拆礼物了?”
“谁来了?”葫芦打了个呵欠。
“七公子。”
“七公子?”葫芦翻身,皱眉:“他不是中了进士吗?又来炫耀?”
“你呀。”芙蓉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人家七公子可不是什么爱炫耀的人。”
“大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看到有几分姿色的男人,就……哼。”
“唉,大姐我就是喜欢有姿色的男人,唉,葫芦啊。你要是有三分姿色也好啊。”芙蓉故意道:“可惜一分也没有。”
葫芦又哼了一声。
芙蓉笑笑:“好好养你的伤吧,我出去伺候着了。”芙蓉亲自泡了两杯茶来,见田青仁跟七公子皆是正襟危坐的模样,便招呼他们喝茶。
田青仁刚喝了一口,七公子便拿茶盖研磨着茶碗道:“恭喜啊恭喜,真是可喜可贺。”
芙蓉一愣。
“听说,田兄斥责了一位硬要闯朝阳门的二品官员。若论品级,二品官员可是比田兄你威风多了,可他仗着自己的品级高,根本不把田兄放在眼里,还想坐着轿子进宫,可不是被田兄拦住。还把他的轿子腿儿给削了吗?这下田兄可威风大了,呐,皇上知道了这件事,非但没有责怪,还把田兄叫去赞扬了一番。官升一级呢,这可不是我们寻常人可以比的。”七公子吧嗒着嘴,乜斜着田青仁。
这事发生在当日清晨。对田青仁来说,这不过是克尽职守,是他尽尽自己的职责罢了,并没有什么好提的。
芙蓉忙给田青仁道喜。
田青仁一向低调,见众人道喜,也只是推脱:“这并没有什么,也没有什么可提的。不过是官升一品罢了,无论是几品,都是给皇上办事不是吗?”
芙蓉点头。
七公子却道:“好像田兄对皇上倒是忠心耿耿,如此,真是皇上的福气了。我认识田兄这么久,倒不知田兄你如此的忠诚,真是小瞧了你。”
田青仁的脸一下子涨红。
接着,不管七公子说什么,田青仁均是坐着不答话,七公子的话也一次比一次尖锐,诸如,为什么官升了一品,田兄的衣裳还是旧衣裳,诸如,田兄这么为皇家着想,皇家可是田兄可以依赖一辈子的?又或者,田兄也老大不小了,可有什么意中人?
田青仁的脸越来越红,甚至有些拘谨,放下茶碗,偷偷的搓着手。
芙蓉与田青仁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田青仁一向光明磊落,极少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拘谨,想来是不便回答。
七公子不死心,又问芙蓉:“芙蓉姑娘,你跟田兄好像很熟,可知他有什么意中人?”
“我……”芙蓉的脸也红了,转而看了田青仁一眼,只得道:“这事……也不归我管哪,七公子。”
七公子拿出折扇,轻轻的拍打着手背,端详了田青仁一阵,又站了起来,围着芙蓉家中堂直转。
他先是看到了一个清代的官窑瓷瓶,拿起来看看瓷瓶底部,便摇头:“这个清代官窑瓷瓶是假的,瓶底做的也太粗糙了,官家的东西,哪有这样的?”
“七公子……好眼光。”芙蓉讪讪的:“这是那日我去城里,因喜欢瓶身上的花色,所以……才买下的,不过三十文而已。”
七公子点点头,走到一幅画面前,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皱眉,又摇头:“这幅画是?唐寅的?不像,这齐楚燕韩赵魏秦,三国两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也没有哪一个画家,画风是这样的啊?怎么这么眼生呢?像唐寅的,可人家画的是老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