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一切苏畅都很熟悉,这屋里摆放的,大多是芙蓉的东西,衣裳,首饰,就连茶壶里的茶,也是上好的铁观音,芙蓉爱喝铁观音,这一点,苏畅知道。【本书由】
可他却认不出芙蓉来。
芙蓉无法,房间是进不去了,苏畅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她连门都进不去。只得去中堂里坐着。
苏老爷听闻这一切,不禁叹气:“若说畅儿不清醒吧,他能认出我来。若说他清醒,他怎么认不出芙蓉来呢?这里头,跟他最为亲近的,便是芙蓉啊。”
“谁说不是呢。”宁夫人掩嘴笑笑:“若是少爷以后能认出芙蓉来,那还好,少爷卧病在床,天天殷切伺候的,可就是少奶奶了,若少爷连少奶奶也认不出,这传出去,可让人笑掉大牙了。”宁夫人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苏老爷道:“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管的了别人怎么想,最重要的,是想想办法,早一点让少爷认出少奶奶来。”
“爹,你不要担心。当初大夫还说少爷可能昏迷一辈子呢,如今不是醒了么?既然能醒,早晚会认出我来的,我会等到这一天的。”
“我就怕少奶奶等不到啊。”宁夫人撇嘴。
苏老爷感慨道:“芙蓉啊,让你受委屈了,我听说畅儿他不让你回房,这冰天雪地的,你又怀着孩子,得找个地方落脚才行啊。”
“老爷,我房间大,而且,我一个人住,不如,让少奶奶跟我同住吧。”青儿出主意。
苏老爷摇头:“你的房间是不小,可是……你住在二楼,平时上楼下楼的,少奶奶的身子。怕是不方便。”
“不如……让少奶奶回白家住。白家的房子也空着呢……而且,就在对面,又不远……”
“这个……不行。芙蓉嫁进苏家,便是苏家的儿媳妇。哪能因为没有住的地方就赶她回娘家呢,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大家想来想去,也没有个定论。
安慕白从外头进来,淋了一身的雪,他看了看芙蓉,对苏老爷说道:“老爷,后院角落里,还有一间偏房,一直没人住。在那儿空着,不如,我挪过去,让少奶奶住我现在的房,反正一应用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少奶奶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苏老爷不置可否。
芙蓉赶紧摆手:“安管事平日里忙碌,那个房间是专门留给你的,下雪天,我怎么能抢了你的屋子?”
“少奶奶,我想,少爷很快会认出你来,你先住在后院。过阵子少爷好了,自然接你回去的。即使是委屈了我,也没有几天,再说了,少奶奶身子要紧。”
安慕白如此有诚意,芙蓉也不便多说什么。
况且。苏府里,的的确确也没有更合适她住的地方了。
安慕白带着婆子们,很快将他屋里的东西挪到了另一间房子,那房子虽也在后院,但长久不住人。秋冬季节水气大,屋里有浓重的霉味儿。墙角堆的一些干柴,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头已结下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好在房子不漏风,也不漏雨。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了。
安慕白收拾好东西,又去看望芙蓉。
因为苏畅不让她进房间,她房里的东西也无法挪出来,如今所铺的,所盖的,都是府里先前准备的,有一些,是白家那边送来的。
芙蓉坐在床沿上,床上铺着油绿色金边锦被,这么浓墨重彩的锦被,在白雪皑皑的后院,很是打眼,也很好看。
芙蓉的脸色略显苍白。除了那大大的肚子,整个人有些单薄,或许是因为苏畅的事,她有些失神,坐在那儿不说话。
床头点了一个小小的炭盆,炭盆里的火苗不停舔舐着盆底。
安慕白把铜盆端远些,再端远些,并交待伺候的婆子:“少奶奶眼睛看不见,这炭盆,你们要时刻注意,万一绊住少奶奶就不好了,还有,别放在床头,炭火烧的旺,烤的太热,对了,炭盆一直燃着,要时不时的打开窗户透气。”
婆子们点头答应。
安慕白事无巨细,芙蓉笑了笑道:“安管事,你也歇歇吧,把你撵走……我已经很自责了,如今你还……”
“我是府里的管事,照顾少奶奶的起居也是应该的。少奶奶住在这里还习惯吗?可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芙蓉摇摇头。
“少奶奶别在窗下坐太久了,虽风不大,到底有些凉。别冻着。”
“嗯。”
安慕白转身要走,芙蓉叫住他:“安管事……”
“嗯?”
“我听说,你照老爷的意思,请了个大夫进府来?”
“少奶奶已经知道了?”
“不过是听婆子们说的。”
“老爷始终不放心少爷,是让我另请了一位大夫来。”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
“你实话实说,没有关系。”芙蓉挤出一丝笑来:“当初少爷昏迷不醒,我都能撑过来,如今少爷已醒了,并无大碍,我自然,也能撑的住。”
“少奶奶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安慕白抬头,看见外头的雪又厚了一层,旧日的桂花树,已落满了雪,麻雀从枝头飞过,雪花纷飞,洋洋洒洒的落下来。
后院的草丛已被雪掩埋了。那些被修剪成圆形的灌木丛,被大雪一盖,远远看着,像丰满的蘑菇。
芙蓉听着窸窸窣窣的下雪声,等待着安慕白的消息。
安慕白本不想说,奈何芙蓉问及,他也只得道:“大夫给少爷把了脉,说少爷的身子很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