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谢过杨波,呆呆的靠窗坐着,外头又扬起细小的雪花,小小的,一粒一粒的,从半空中洒落下来,街头的行人纷纷缩着脖子往家赶去,行人稀少,更觉寂寥,唯有杨波酒楼里喝酒划拳的声音此起彼伏。
酒楼里的炭火烧的很旺,芙蓉出了些虚汗,脱下系在身上的淡蓝披风放在一边,叹了口气。
“你们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样子,芙蓉你怎么一个人出门,苏少爷呢?”杨波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也应该少出门才是,万一……”
芙蓉喝了杯茶,放下茶碗,压着声音,将苏府里的事跟杨波说了。杨波错愕,好半天没回过神,过了一会儿,他带芙蓉跟安慕白去了一楼一个雅间,外头熙熙攘攘的,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苏少爷说话办事最有分寸,他怎么可能参与刺杀?苏家人可不是这样的人,皇上一定弄错了。”杨波替苏畅鸣不平。
“即使皇上弄错了,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事放在平常人身上,也会怀疑少爷,至少,少爷包庇了青仁跟七公主。如今我大着肚子,才能逃过一劫,也算皇上仁慈,若不然,或许现在我也在监牢里,就没办法跟你们说话了。”
“刚才你说的那个华良,我细想了想,是认识的。”杨波低头,皱眉,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脸上有兴奋的神色:“就在昨日,华良还在我这里买了二斤酱牛肉并两个烧饼呢,只是来去匆匆,并没有在酒楼里用饭。”
“你认识华良?华良昨日还来这里买东西?”芙蓉脸上有欣喜之色,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么说,华良应该……可能还在京城里。”这个消息,像是茫茫夜色中一盏微弱的灯,让她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希望。虽然那么微弱,可毕竟是希望,她两眼放光:“昨日,你真的看到华良了吗?确定真是华良吗?”
“千真万确的。”杨波信誓旦旦:“这个华良。在京城里开了一个有名的赌坊,听说,他日进斗金呢,很有些家底,平时常来我这里用饭,有时候是他一个人,有时候带几个伙计一块,有时候啊,跟一些达官贵人在一起。来这里吃饭,从来不吝惜银子。见什么好吃的就点,有时候一顿饭下来,能花二十两银子呢。早知道你们在找华良,昨儿我就拦下他了。”
“切不可打草惊蛇。”安慕白小声道:“刺杀的事,我们怀疑。跟华良有关,可苦于找不到华良,所以……还请你帮我们留意留意,若是再看到他,也不必惊动他,偷偷的盯着他,然后给我们报个信就行了。”
杨波点点头:“你们放心吧。若再发现华良,我一定告诉你们。这事,我记下了。”
这一趟出门,倒也没白跑。至少得知华良还在京城里走动。这样,也有一点点希望了。
杨波让伙计提了十来斤羊肉并十来斤猪肉给苏府送去。毕竟多日不见,他又刚购了些菜肉。所以想着分给苏府尝尝。都是新鲜的。
芙蓉推辞不掉,只能让他们送到苏府。
苏府的婆子们正在厨房里忙活,宁夫人在厨房里来回巡视,盯的一众婆子大气也不敢出。
酒楼伙计把肉放在厨房里,转身便走。宁夫人伸手按按羊肉。又伸手按按猪肉,“噗嗤”笑了:“少奶奶倒是好心情,这冰天雪地的,少爷又被刑部关押了起来,以后能有几天好日子过还不好说呢,这少爷刚被关起来,少奶奶便买了大鱼大肉的,是准备庆祝么?正好啊,府里也缺肉,你们快炖了羊汤我喝。”
安慕白最瞧不上宁夫人刻薄的模样,他抬脚进了厨房,将羊肉并猪肉挂在架子上,又交待婆子们:“这些肉,是少奶奶的朋友给的,少奶奶出门一趟,身上有些冷,你们熬好了羊汤给少奶奶送去。”
“是。”婆子们笑着回应,看到宁夫人冷脸站在她们身后,婆子又打了个哆嗦,小声问安慕白道:“安管事……只是不知……一会儿熬羊汤,要不要给老爷端一些?不是说羊汤可以暖身吗?”
“刚才我跟少奶奶去老爷那里看过了,老爷因惦记少爷,睡不下,吃不香,也不想喝羊汤。所以,只做少奶奶的便可,不必做老爷的。”
“那要做大奶奶的吗?”婆子又问,并抬头偷偷乜斜着宁夫人。
宁夫人趾高气昂,双手环抱,头抬的高高的。
安慕白看也没看她,只是道:“老爷为少爷的事伤心,大奶奶跟老爷是一条心,想来也睡不下吃不香,所以羊汤,也不必做大奶奶的,免得剩下。如今苏府境遇不如以前,日子要精打细算。没的浪费。”
“是。”
宁夫人气的脸涨红。安慕白却像没看见她似的,在厨房里巡视了一圈,看看一应物品的摆放,又看看各色菜品的归置,然后,拔腿出了厨房。
宁夫人追了上去,走到一处天井旁,宁夫人叫住了安慕白。
安慕白背对着她:“大奶奶有什么事,就说吧。”
宁夫人手握着井绳,脚踢了踢井沿儿,见四下无人,唯有积雪深深,便笑了笑道:“不过是一碗羊汤,说实在的,我不应该跟你置气,那样,显的我太过小气了。”
“大奶奶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我听人说,安管事你跟少奶奶去了赌坊?你们去赌坊找华良了?”
“你跟踪我们?”安慕白回头,他的眼神比雪还冷。他一向讨厌宁夫人这种偷偷摸摸上不得台面的行为。
“我哪有功夫跟踪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