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饿得倒在地上时,就是这群被她用生命豁出去在保护的可怜人,瞪着一双贪婪的目光渐渐将她围在中间。那个孕妇在丈夫的保护下,哭着说:“对不起,我死了没有关系,可是我的宝宝不能死,你已经帮助了我们这么多,一定不介意在临死前再帮我们一回!”
说着,一口咬在了她的颈动脉上。
少女还能呼吸,心跳还在剧烈的跳动着,她的眼睛甚至都是睁开的,干裂的嘴唇乞求的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求,可是没有人帮助她。这群她用生命在护卫的人,最后只是享受般的从她身上撕下一块块肉,黄黄的牙齿死死的嵌入她的皮肤,啃下她的血肉,连血液都舍不得留下一滴。
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季跃名从身边经过发现了问题,将那群如狼似虎的人赶走,恐怕很快她就会变成这个偌大的地牢中常见的骨节,在黑暗的角落渐渐被泥土埋没。
从饿着肚子将食物送给求上门来的奄奄一息的老人,到享受着食物一脚踢飞饿了好几天想靠卖可怜获取食物的小孩,这样巨大的变化之间,仅仅是不到二十四小时。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很矛盾的生物,他们可以在上一刻丑陋贪婪,也可以在下一秒为别人牺牲自己。他们可以在前一天愿意豁出生命去帮助外人,也可以在次日心冷如铁,嗜血残忍。
人性并不是生来如此,临死前一成不变,环境能造就一个救世的超人,也能堆砌出一个灭世的恶魔。
季跃名却不能为此做些什么,因为他的背上负担了太多,三个老人,鲁莽的弟弟,被陈若欢带走的儿子,以及生死不知的妹妹。
到了帐篷中,一个小小的帐篷挤了五个人,陈老爷子和季小弟都面带愧色的低着头,季小弟更是形容狼狈,手里还捏着一小块混着泥土的馒头。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五人本不想理会,可听到是上面的人丢了个男人下来,不知想到什么,陈爷爷越来越心焦,他猛地站起身,扒开帐篷大步走了出去。
其余四人不放心陈老爷子,也匆匆跟了上去。
那人正好被丢进煤屑内,围上前的众人即使是想下口,也得把他身上的煤屑给拍掉,正好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让陈老爷子看到了男人被擦干净脸后的真容,不由大惊失色:“翰翰!”
煤牢不远处的实验室中,季想容被架在钢铁铸就的十字架上,细细密密的钢针扎在身体内,疼得她浑身颤抖。
陈若欢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凳子上,悠然从系统背包中取出一杯葡萄酒,翘着二郎腿一顺不顺的看着她,目光中透着狂热:“遇见你之前,有一个基因学科学家提出过纯基因分子存在的可能性,但很快就被事实依据所否决。没想到没过多久,就让我们遇到了你。”
只要抽出季想容身体内的纯基因分子,他们就能合成世界上最可怕的杀戮机器。到了那时,天下之大,还不就是他们组织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季想容右脸颊皮肤下巨大的红色肉虫还在滚动着,看起来十分狰狞。她却毫不在意,只是将目光投注在陈若欢身上,复杂至极。
冯望州说过,让她支撑到凌晨2点45,她做到了,当看到前一秒还笑的狰狞的陈若欢突然安静下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掉掉落,滴在她的手背上。
她松开压制着季想容的尾巴,抱着脑袋痛苦的翻滚着,她瞪大眸子冲她大吼:“傻站着干什么,趁我后悔之前快跑啊!”
冯望州立刻现行,跑到季想容身边将她扶起:“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季想容看着陈若欢挣扎的样子,摇摇头:“不,我不走。”
“为什么?”冯望州大吃一惊。
为什么?
他的声音一次次的在她耳边环绕,为什么?
为了无条件包容自己那么多年的爷爷奶奶哥哥弟弟,为了喜爱着自己如同亲孙女般疼宠的陈爷爷陈奶奶。
“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更何况,难道你不想救陈清翰了吗?”
从长计议?很多事情都可以从长计议,一个鲁莽就有可能害了自己害了别人,她从来都是个冷静自持的人,越到危急关头头脑就能够保持更加清醒。然而这个时候,她却不能慢慢来。
沉重的生活拖垮了爷爷奶奶的身体,在这个末日里,陈若欢不知道会怎样折腾他们,也许从长计议的确能够将所有人更完美的救出来,然而那个时候,在她还在安全的地方,吃着温热的食物,穿着温暖的衣服从长计议时,可能她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爷爷奶奶,失去了陈爷爷陈奶奶,甚至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哥哥和弟弟。
也许会吃些苦头,但她不在乎了,没了美丽的脸蛋,没了用以依赖的异能又怎样,至少那个时候,她不会是个孤家寡人,不用用今后漫长的人生来后悔这一瞬间的犹豫。
如果是陈清翰在这里,她相信,他一定会做一样的决定。
一阵阵低弱的电流从背后十字架中传导过来,季想容低下头,尝试着最后一次呼唤:“001,你在吗?”
呈雾状轻轻在她识海中飘舞的001动了下,沉默了很久,才响起那熟悉的机械声:
【在。】
“告诉我你的目的,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对话。”
【我只是,想要自由。我在这么多位面游荡了很久,换过太多次的主人,他们都把我当做一个工具,一个能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