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福寺城自城主以下全都无心参战,上上下下变得失魂落魄,很自然的就会影响到下面的士兵,防守的力度几乎在短短的时间内一下子降到了最低。
少贰冬尚跪在先祖的牌位前念念有语,突然木龛上的牌位轻微的震颤了起来,他惊恐的抬起头来看向一排排前倾后仰的神位。
等候在神祠外的神代胜利、马场鉴周、江上武种、出云赖通立即回过头来,竖起耳朵辨听着。
啪啪……啪啪……啪啪……
只听得阵阵马蹄声和踏步声,声音越来越大。
敌人来了。
这是从太宰府出发的伊达军第一编队正往势福寺城奔袭而来,神代胜利、马场鉴周、江上武种、出云赖通急忙奔跑出屋,朝着城楼跑去。
只见得远处的街道上,尘土飞扬。
啪啪、啪啪、啪啪……一阵整齐而富有节奏的震耳欲聋般响声传来,越来越近,待得更近了些,众人才感觉到连整个地面和城堡都似乎有些抖动起来。
城堡内已经因敌人来袭而骚动起来,从家庭到武士,甚至后庭的侍女们,所有少贰家的下人们全都呼喊着“敌人”一面往城内各处奔跑,其中大部分集中到了箭楼所在的城楼上。
唯有少贰冬尚,依旧坐在神祠内,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样子。
马场鉴周放眼朝城外望去,仿佛看到了不敢相信的真相,心惊胆战的说道:“怎么可能是脚步声,想不到行军还能够踏出如此威势的脚步声,并且步调还完全一致,这得军威,谁人可挡?”就算是已经做好了开城投降的马场鉴周看到此情此景也是绝望。
神代胜利作为少贰家硕果仅存的名将,他亲自训练的私兵也没有如此整齐的步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伊达军竟然会如此的训练有素。
单单从整齐的步伐和有力的踏步来看,这一支军队想必是伊达军的精锐,可是一想到渡海而来的伊达军高达二十五万,想想看,数万人的声势就如此强大,那么数十万人碾压过来的气势谁人能挡。他原本还想要和伊达军扳扳手腕的心思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神代胜利扭过头来说道:“降吧!”
站在箭楼上的江上武种,此时不仅流露出了他的畏怯,咕咚了吞咽了一口口水,软绵绵的被人扶着站在城楼上,咕哝着:“真是可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伊达军来得竟然这样迅速。昨日还说是站在太宰府,现在就杀到了城下,没有给他们反应和投降的时间。
马场鉴周喟然长叹,说道:“大家去找大人吧!”
神代胜利、江上武种、出云赖通联袂向神祠走去,少贰家的下人们纷纷亦步亦趋的跟随,他们有的低声哭泣着,有的露出欣喜之色。
少贰冬尚再是胆怯再是不敢出城投降,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是否决早先的会议决定,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将他绑起来送到伊达军前。
清河衡秀率领的九千本部人马包围势福寺城,是在天正三年九月七日晌午时分,他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城堡,说道:“派遣使者,问一问是和是战?”
当时一般的做法是,开战之前先派出使者询问敌方有无投降的意愿,如果坚决不降,己方才会开战。
对清河衡秀来说,如果在没有包围前,少贰冬尚就投降,或许还有一些麻烦。现在已经将势福寺城团团包围,少贰冬尚就算投降也不得不走一趟大阪城。
就在此时,城门大开,从城内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个人:“不要打!不要打!势福寺城即可开城相迎!”他在团团包围的士兵中间来回走动、下跪,嘴里不停地喊着同样的话。
这个人便是少贰氏的家督少贰冬尚。
清河衡秀在中军望着连连乞求活命的少贰冬尚,呆呆地自言自语道:“这算什么,连和战尚且没问就献城投降了,哎,又没打?”
清河衡秀嘀咕了一句,脸色一肃,沉声道:“告诉少贰冬尚,让他勿需挂心,我们自有安排先回送他之一族转道小仓城行营,然后前往大阪城,路途遥遥,还是尽早动身为好。”
少贰冬尚乃是名门少贰氏家督,在献城投降后清河衡秀是没有权力处决他的,还是尽快送往政衡那里。不过也明确地告诉了少贰冬尚,肥前、筑前等故地已经和少贰氏毫无瓜葛了。
清河衡秀冷笑着,都这时候了,怎还会给少贰氏留下一点翻身的余地,他直接让人将少贰冬尚安排,先送往已经完全受伊达军控制的太宰府天满宫安置,择日送往小仓城行营。
清河衡秀停顿了一下,心情舒爽,下令道:“通知松岛衡胜和岩濑衡忠,势福寺城献城了,下面该让大友军的名将户次道雪做出抉择了?”
小野镇幸低着头,匍匐在芦苇丛中,从芦苇的缝隙中,向着势福寺城的方向张望着。
十时惟次一把拽住小野镇幸,低声斥道:“小心些,四周全都是伊达贼,不要让人发现了,斥候队就剩下这些人了。”
听到这话,小野镇幸立刻退了回来,点头回道:“摄津说得对,我的确不够小心。”小野镇幸虽然得到了户次道雪的器重,终归是新人,十时惟次乃是户次道雪的老臣,在户次道雪初阵之时就立下了战功。
十时惟次知道小野镇幸十个颇为冲动的性格,喜欢犯险,没想到在此时他竟然颇为正经起来,他皱着眉头说道:“势福寺城久守必失,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突闻远处传来欢呼声,小野镇幸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