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清早,独孤伽罗就被鸡鸣声惊醒,慌慌张张地弹跳而起,在看清周围景物的那个瞬间还以为自己是被绑架了。
“鸡鸣罢了,吓着你了?”
对于警惕性高的杨坚来说,在这样陌生的地方是睡不踏实的,因此这大清早的,当阿宝和红菱起身的时候,他就被那轻微的响动惊醒了。
出了粮仓,便见这农户的一家几口也都醒了,杨坚与这家的老丈闲聊几句,听着鸡鸣,便赶忙回到粮仓,生怕独孤伽罗醒来瞧不见人再吓着了。
结果正如杨坚所料,当他踏进粮仓,独孤伽罗已经醒来,坐在干燥的草堆上慌张地东张西望,那兔子似的模样逗笑了杨坚。
听到声音,独孤伽罗立刻看向杨坚,脸色一垮,抱怨道:“你们都去哪儿了?害我一睁开眼睛还当自己被绑架了呢。”
杨坚喷笑:“你可是长安城里响当当的恶霸,谁敢绑你啊?要绑你之前都得先思量思量会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独孤伽罗眼神一暗,垂下头呢喃道:“那都是以前了……”
“走,吃饭去吧,这家的阿婆煮饭可香了。”说着,杨坚便将独孤伽罗硬拽了起来,拉着就往外边去。
“诶?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洗漱呢!”独孤伽罗赶忙拉住杨坚。
“不洗也好看。”杨坚再一次拉扯独孤伽罗。
“说什么呢!”踹杨坚一脚,独孤伽罗使出吃奶的劲儿拽着杨坚,死活不出去。
“啧!”杨坚返身回到独孤伽罗面前,将外衫脱下来直接罩在了独孤伽罗的头上,还缠了一道,“这样就瞧不见了。洗漱用的井水都在外边呢。”
突然被挡住视线的独孤伽罗一时慌张,竟就被杨坚直接拉出了小粮仓。
农家的阿婆一瞧见独孤伽罗那样子便吓了一跳,担忧地问道:“哎呦!这是怎么了?”
独孤伽罗窘得靠在杨坚身边不说话,杨坚憨憨一笑,道:“内子蓬头垢面的,不好意思见人,我便给她挡上了。”
阿婆听后笑了,道:“瞧几位都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在我们这一对穷人说什么蓬头垢面,再寒酸,还有老妇这张满是褶子的脸寒酸吗?”
“瞎说!你懂什么!”坐在主屋门前石阶上的老丈白了自家老太婆一眼,而后看向杨坚,笑得揶揄,“这富人家的娘子,要出来见人都得收拾得干干净净妥妥帖帖,那蓬头垢面不加修饰的模样,可只有夫君能看,要我说,定是这郎君不舍得叫外人瞧见小娘子那模样。你瞧瞧这给裹得严实的,连眼珠子都挡住了。”
独孤伽罗被遮在衣服下面的脸红了个透,杨坚倒是淡定,回给老丈一个“你懂我”的笑容。
在一件外衫和杨坚的帮助下,独孤伽罗迅速地洗了脸,正打算把水面当镜子用照着梳头时,杨坚却不知从哪儿弄了把木梳,蹲在独孤伽罗身后。
“昨夜忘了把你这发髻散开,今早上一看还真是吓了一跳。”杨坚一边将独孤伽罗头顶为数不多的发饰都拆下来,一边打趣道。
独孤伽罗想象了一下睡了一宿之后发髻的模样,轻笑出声。
“郎君,让婢子来吧。”红菱站在一旁,一脸担忧地看着杨坚。
他们郎君平日里就爱抢她们这些女婢的活儿来做,凡是夫人的事情,郎君能亲自打理就决不假借他人之手,这个爱好还真是有些特别。
“不必了,”杨坚拿着梳子,熟练地替独孤伽罗通发,“这里有我就行,你去看看阿婆那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是。”瞄了一眼独孤伽罗,红菱这才转身离开,暗想着希望杨坚不要把独孤伽罗的发型弄得太奇怪。
事实证明,杨坚也确实不会做那些复杂的发髻,挽发的手法倒是还可以,但今日杨坚却也没用,只将独孤伽罗的长发都梳开了,而后在后颈处绑上一条发带。
将那发带系成了一个对称的蝴蝶结,杨坚心满意足了。
“好了,看看喜欢吗?”
独孤伽罗探头往水面一看,两眼就是一亮。
简简单单的一个低马尾,看起来朴素得不成样子,却叫独孤伽罗想起了遗忘已久的感觉。
“你哪来的发带?”摸着那似乎是用缎子做的发带,独孤伽罗好奇地看着杨坚。
牵着独孤伽罗起身,杨坚笑道:“昨日买的,虽然知道你不常用,但怎么瞧都觉得适合你,便买下了。”
不用问,只看独孤伽罗这神情,杨坚就知道这条发带买对了。
相携来到饭桌旁,独孤伽罗和杨坚就只在饭桌上看到几碗米粥和几碟小菜。
独孤伽罗并不清楚农人的生活状况,可只从杨坚几人惊讶的表情上也能看出这顿早饭应该是超乎想象的丰盛了。
瞧见了几个人的神色之后,阿婆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尴尬,满怀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家里只能拿出这不像样的东西。”
独孤伽罗忙笑道:“阿婆这话说得倒是叫我们无地自容了,阿婆与老丈好心收留我们,还替我们准备了饭菜,我们感激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夫君方才还说阿婆煮得饭菜香呢!红菱、阿宝和秦关也别站着,都坐下一起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秦关大喇喇地就坐下了。
阿宝和红菱对视一眼,再看向杨坚,见杨坚点了头,才依次落座。
这一顿饭是独孤伽罗穿越十几年自懂事以来吃的最没规矩的一顿,尽管稀溜溜的米粥和那数的过来的青菜吃起来该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