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明亮那方
文/陈惜
月19日
燕城汽车站外,各高校志愿者顶着炎炎烈日,举牌迎接大一新生。
再往外走几步,能看见辆黑色吉普车。
驾驶室内,明月吹着空调听着音乐,也在等人。
这事说来挺突然。
邻居家少年何耀考上了燕城的美术学院。
一般来说,大学都会统一安排宿舍。
只是何耀高中有过短暂的集体住宿生活,这小子脾气躁难相处,因为一点矛盾把同寝同学揍得鼻青脸肿。何妈妈担心他再犯毛病,就找了关系向学校给他申请到走读资格。
而明月在这边一家做手工艺文化期刊的单位工作,她租的房子刚好就位于美院附近,于是对门何妈妈找上明妈妈,拜托让她那宝贝儿子借住在明月家里。
两家交情好,明妈妈一口应承下来。
明月作为贴心懂事的孝顺女儿,只能乖乖领了任务,把自己的工作室腾出来给小屁孩当卧室,还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此时手机响了,明月甫一接通电话,就看见何耀。
要是忽略那张脸的话,还真难以把他当作小屁孩。
大高个子,长手长腿,结实笔直的身躯立在金色阳光中,投下极大一片阴影。
明月降下车窗,探出头喊他:“何耀,这儿。”
少年目光瞧了过来,旋即扯起嘴角,大步走来。
何耀将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燕城怕不是火炉吧,九月都过一半了还这么热,还开什么学啊,直接放高温假得了。”
明月看着他:“你都特意往沙漠跑了还怕热?前面储物箱里有水。”
何耀也没客气,拿出来咕咚咕咚就半瓶下肚。
这个暑假,何耀一个人坐火车出门旅行,从老家北城一路玩到沙漠,又从沙漠一路玩到燕城,游览了小半个祖国,可把他牛逼坏了。
何耀拧回瓶盖,问:“月姐,你看我晒黑没?”
明月笑:“怎么,向古天乐致敬?”
何耀挑眉,照了照后视镜:“我怎么就晒不黑呢?”
明月发动车子,笑了一声:“少拉仇恨了。”
一个小时后到家。
十几年前的老小区,绿荫繁盛,层层叠叠树叶遮蔽日光,别有一番清凉。
明月居住的那栋楼,电梯坏了一个,由于业主都不愿意再交钱,所以未维修,这导致每天上下班高峰期格外拥堵难等。
不过现在人不多,除了他俩,就只有一个遛完狗回家的中年女人。
电梯停在五楼,明月提醒何耀:“到了。”
他们出去的时候,那只泰迪犬也想跟着,被主人制止,不满的呜咽了两声。
过道昏暗,声控灯不怎么灵敏,他们走过一扇门后,灯才亮了。
何耀打量着这个地方,墙壁上贴了不少小广告,开锁的、通厕所的、修热水器的、办宽带的,五花八门。
明月的家在过道尽头,铁门上吊着一把已经枯萎的艾叶,是她之前端午节时挂上去的。
她开了门,顺手把钥匙放在鞋柜上,然后取出一双新拖鞋:“我记得你穿四十二码,是吧?”
何耀笑起来:“是啊,月姐你这么爱我?连我穿多大鞋都记得住。”
明月让出位置:“少贫。”
何耀关上门,把脚上的球鞋蹬了,换上凉拖:“合适,刚刚好。”
他突然听见“喵喵”猫叫声,一黄一灰从客厅里跑出来。
黄的是橘猫,灰的就是寻常的家养猫,两只都被喂的肥胖,毛色漂亮。
对于陌生来客,它们俩都比较警惕,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
何耀口气随意:“养了两只?”
明月抱起灰猫:“它从阳台溜进来的,贴了告示,没有人来领,我就留下来了。”
何耀点点头,拉着行李箱跟她走:“叫什么?”
同时一边观察她的家。